在他心裡,這小蝴蝶可不是什麼善良正義的性格。
居然想保下這個侍女?
但漱清隻是有其他私心罷了。
先不說春梨不可能做這種蠢事,哪怕就是她做的,漱清也暫時不會殺她。
出入冥界的通行牌還在她身上呢。
好不容易逮住這樣的機會,春梨要在這種時候喪命了,他接下去還搞什麼?
而中毒這件事更是在提醒漱清,他絕對要離開這裡,否則沒被冥王弄死,也要被其他家夥暗殺了。
“殿下,春梨不會,做這種事……不要罰她……”
冥王挑了挑眉尾,看着漱清虛弱無力,雙眸都沒神,卻堅定要保下侍女的模樣,心情莫名很不悅。
“就算她沒下毒,也有照看之失,發生這樣的大事,她必須死。”
一片冰冷寒冽的殺氣籠罩整個室内。
春梨面如菜色,已經被吓得發不出聲音。
其他人更是誰都不敢發出聲音。
隻有漱清咳了兩聲:“……真要這麼算的話,那也是殿下的錯。”
跪了一地的下人屏氣凝神,不敢擡頭。侍衛低頭而站,一動不動。
誰也沒想到漱清會這麼說,竟直接推到了冥王身上。
冥王臉色更難看了:“……你說,是本王的錯?”
漱清不慌不忙,慢慢說下去:“殿下明明知道,讨厭我的人這麼多,前段時間,卻還那麼冷落我……所有人都認定,我要失寵了……肯定是這樣,才讓下毒的人,有機可乘……”
“那是你自讨苦吃,連本王都敢動手。”
“……我能有,多大力氣,打一下又不疼的。”
漱清胡說八道,靠在冥王懷裡,語氣帶着抱怨:“現在我都中毒了,好吧,有人給殿下出氣了……”
“……”
聽着漱清說出這些話,冥王能說的也隻有“不知死活”這四個字。
他還知道自己中毒了?
都虛弱成這樣了,這張嘴巴還是不肯消停,非要說點氣人的話。
可也隻有漱清敢這樣了。
就是這樣的小蝴蝶,膽大包天,橫沖直撞,敢和他這樣說話,還什麼話都敢說。
可一邊說着氣人的話,一邊卻又軟弱地靠在他的懷裡,怎麼看都是等着他哄的模樣,實在嬌氣得不行。
這樣的小蝴蝶要是真沒了——
冥王輕皺眉頭,感覺整個心也皺了下。
這隻氣人小蝴蝶也算獨一無二的存在,怕是翻遍幾界都難找出第二個。
“殿下冷落我的時候,好多人嘲諷我,隻有春梨待我如初,小心伺候,還帶各種糕點給我……”
“殿下要是把她處死,誰還能如她一般待我?”
春梨看着漱清,眼淚撲簌撲簌往下落:“小仙……”
“說不準幕後黑手就是大管家呢……哼,他那麼讨厭我,上回也是他嘲諷我,說不定就是他派人下毒的。”
聽到這毫無證據的胡亂猜測,不遠處的侍衛都傻眼了。
竟然還能繼續。
這樣了都不錯過任何講壞話的機會嗎。
看來真不能得罪這位小神仙。
吹耳旁風的方式太野蠻粗暴了。
哪怕清清白白的一個人,被他這麼說上幾回,估計也很難在冥王大人心裡留下好印象了。
冥王聽完更是滿臉無奈。
可抱着小蝴蝶,感受懷裡纖細單薄的身軀發涼,終究沒法計較他的任性,無奈歎氣:“那依你心意,如何處置呢?”
真依漱清心意,其實跟冥王一樣,要将這些家夥全部拖出去殺了。
甯可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
但他必須保下春梨,又不好将除春梨以外的人全殺了——目的性太強了,冥王也不是傻子,說不定會起疑。
事關能否順利離開冥界,漱清也會想要穩妥點。
于是湊到冥王耳邊,漱清用隻有兩個人能聽清的音量說:“對方如此恨我,如今見我毒發,斷然不會半途而廢,肯定會再找機會的……”
冥王明白他的意思,沉思片刻後:“将這些人都帶下去,分開關押詢問,之後再由本王親自定奪。”
“是。”
屋内的下人都離開了,冥王起身,扶着漱清重新躺下。
“你好好休息。”
見冥王是要走的架勢,漱清趕緊拉住他的手:“……殿下去哪?”
冥王沒有回答,他要做什麼去哪裡,自然用不着向漱清彙報。
“殿下别走,留下來陪陪我,我害怕……”
怕冥王殿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處置了所有下人,包括春梨在内。
“殿下……”
一聲聲喊得又乖又可憐,還是喊得冥王停下了腳步,重新在床邊坐下。
早這麼乖不就好了?
能省後邊多少事情?
但要一直這麼乖,那又不是漱清了。
小壞蛋偶爾乖一次,才會叫人更憐惜。
冥王歎氣:“罷了,你休息吧,我在這裡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