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清睡了很熟的一覺。
不知道冥王問話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全程沒做半個夢,睜開眼睛已是天亮,床上隻剩他一人。
摸了摸身側的位置,還有點溫度,冥王大概剛走不久。
當然,就算不摸,漱清也知道冥王陪他過了夜——因為渾身靈力又充沛了不少,中毒的不适感幾乎全部消退。
雖然效果不如颠鸾倒鳳時那麼好,但對漱清來說仍很神奇。
真是怪了?
怎麼最近隻要靠近冥王,就能不斷吸取他的靈力?
冥王真沒有發現嗎?
自己能吸到什麼程度?不會把冥王吸幹吧?
但想完,又覺得有些好笑,樂得在床上滾了兩圈後,漱清不緊不慢爬起來。
最好是能把冥王吸幹。
也算不費力就報仇了。
聽到裡面的聲響,很快有侍女進來,仍是春梨。
漱清瞬間很安心。
冥王放過春梨了就好,他的安排能順利實施下去。
這讓漱清少見地展露笑臉,并主動關心了春梨。
“昨天吓壞你了吧?”
春梨眼眶本就發紅,漱清不說還好,一說當即流下淚來,直接在漱清面前跪下。
“……昨天多虧小仙相信,願意為我求情,否則我再也見不到小仙了!”
漱清不喜歡“求情”這個詞,顯得他在面對冥王時很沒用。
雖然事實确實如此,他在冥王面前就是很沒用。
“……我這條命是小仙救下的,從今往後,我就是小仙的人了!為小仙赴死也在所不辭!”
這話漱清愛聽,心情又好了些。
昨天救她,隻因為她身上有通行牌,沒想到還能意外收獲這樣的結果。
“行了,起來吧,說不準你還真有機會為我而死……”
漱清的語氣半真半假,但心裡很清楚,到時如果真遇上什麼特殊情況,他真會對春梨下手,絕不會手軟。
但春梨從地上起來,眼神也很堅定:“……嗯!為小仙而死,我心甘情願!”
漱清笑了笑,當然不會太當真。
他又不是傻子,要是對方一表忠心就當真,他離被害死就真不遠了。
他來冥界才多久?春梨又在冥界待了多久?
将來要發生什麼,難道春梨真敢為了他反抗冥王嗎?
“殿下什麼時候走的?”
“殿下離開有一會兒了……來了幾位大人,有要事商議,說處理完了就回來。”
漱清也不意外,冥王當然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春梨回來了,他就更不需要冥王陪伴了。
漱清道:“替我梳洗換衣吧,我等會兒要去書房。”
“是。”
梳洗換衣,吃了東西,皺着眉喝完藥,漱清去了書房。
這邊一直有書房,隻是漱清很少來。
漱清對念書寫字向來沒有興趣,最多看看凡間流行的低俗豔本。
他是從小妖怪修煉成仙的,因此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修煉上,沒有多餘時間去認字。
是成了仙山的小管事後,不認字遇上許多麻煩,才不得不學。
回想起那時,還是仙君親自教他寫字的呢。
所以即便再不喜歡,漱清還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認真刻骨,不願辜負仙君的好意,每天都很用功。
但有些東西完全是看天賦,漱清就沒有寫字的天賦,即便學得那麼認真,還是寫不出精細好看的小字。
他寫出來的字總是偏大,很占位置,也不好看,勉強隻能算個工整。
春梨在一旁為他研墨,看到漱清寫的字,就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漱清生得這樣好看,連手指都根根修長秀麗,寫出來的字卻亂七八糟,跟他的長相完全不符。
漱清冷冷看了她一眼:“嫌我字醜?”
春梨立刻收起笑意:“……沒有,奴婢不敢。”
口是心非:“小仙的字豪放恣意,潇灑自如,一點都不醜。”
隻要真心想誇,總能找到誇贊的角度。
漱清聽了都覺得好笑。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些話不能當真。
“你去把小草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是。”
侍女去叫人了,漱清将剩下的内容寫完,裝進信封後,上了法術。
雖然身體内的毒素還未消除,但得益于冥王的靈力,漱清的法術都迅速得到提升。
等他弄完,春梨正好帶着小草過來。
小草被昨天的架勢吓壞,早上都不敢過去漱清那裡,生怕撞上冥王,看自己不順眼就将自己拖出去砍死。
漱清不鹹不淡地先問了句:“你沒事吧,昨天也被吓到了?”
小草沒吱聲,隻是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冥王很吓人吧?”
“……”
就算心裡非常認可,小草嘴上也不敢承認。
“昨天隻你平安無事,結果這點程度就把你吓到了,我怎麼相信你能為我做事?”
聞言,小草驚恐地擡起了頭。
“我,我——”
想說自己對漱清是真心的,為了漱清什麼都願意做,可話到嘴邊,實際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我對你的看法還是同先前那樣,你并不屬于冥界,想離開随時都能離開。”
小草忙道:“……不,我不離開!我要留在小仙身邊!”
“可你如果一直這般唯唯諾諾,膽小怕事,我也不需要你留着。”
漱清說得頗為無情:“你忙不上我的忙,對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小草無比慌張,生怕就這麼被漱清抛棄,剛才還說不出口,此刻語氣堅定。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了!昨天那樣的場景,我第一次見識,實在吓壞了……但以後絕對不會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