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盛蓓蓓打了電話,問她:“餘晴談戀愛了是嗎?”
盛蓓蓓在那頭愣了一下後很快笑起來:“你又回國了啊?你見到她了嗎?她現任男友很帥哦。”
庾禮沉默片刻,問她:“你對她這個男友也那樣關心嗎?”
盛蓓蓓笑不出來了,她說:“庾禮,你裝什麼?你以為累死累活趕回來見她一面自己就是深情種了?你算個屁,你跪在地上求餘晴,她都不會回頭看你。”
庾禮笑了:“我錄音了,告訴我她現男友的信息,不然我把這段語音發給餘晴。”
盛蓓蓓挂掉電話前留下最後一句祝福。
“我操/你爹操/你爺操/你所有男性祖宗,你死在英國都沒人給你燒紙。”
他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機,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餘晴和那個男生身後,看着她們上了一輛網約車,庾禮很快也打了輛車跟着過去。
他看着她們牽手進了蛋糕店,去取了一個蛋糕,又去了一家餐廳,看來是給餘晴過生日。
她會許什麼願望呢?她閉眼的時候腦中會想起她的十七歲和十八歲生日嗎?會想起他嗎?庾禮一直在想,想了兩支煙的時間。
離開商場的時候,他收到了盛蓓蓓發來的消息。
餘晴現任男友叫做邱明軒,就讀于京州大學國際關系與政治學院的國際關系專業,是京州本地人,媽媽是主任醫師,爸爸是部委幹部。談過兩個女朋友,一個在高中時期,一個在大二時期。
他身高182cm,體重69kg,無不良嗜好,愛好看小說、打羽毛球。
盛蓓蓓發來的消息不多不少,覆蓋了基本信息,也能讓庾禮知道他和餘晴為什麼能夠走在一起。
他很快又回到機場,盛蓓蓓在他起飛前最後發來一條消息。
她說:庾禮,餘晴未來還會有别的男友,還有很多年的生日要過。
庾禮回複:把他所有社媒賬号都發我。
他比誰都關心邱明軒,連他上外網這件事都不放過,後來他把對方在ig上拼命給素人美女點贊和評論的截圖以及他在微博上和前女友藕斷絲連的記錄都發給了盛蓓蓓,沒說多的一個字。
兩天後,他看到盛蓓蓓的朋友圈,是她和餘晴的合照,兩個人臉貼臉微笑,配文是:坦坦又是屬于我的了^^
餘晴不會容忍戀愛關系中有任何不利的事發生。
她比誰都自愛,庾禮也比誰都了解戀愛在她人生中的排序,連前三都輪不到。
她命好得讓人容易妒忌,卻又真誠得讓人無法讨厭。
庾禮知道要和她複合一定會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很困難的事,他面對的也不止這一件。
回答餘晴的問題,就算得上是一件困難的事。
“我聽說的。”他半真半假地撒謊,“所以你删了他嗎?”
“沒有。”餘晴誠實地回答。
她們雖然不同專業,但是同在一個學院,課程也有不同程度的重合,餘晴和對方仍然會有學業上不可避免的交流。
何況并不是留着聯系方式就代表還有感情,有些感情,删光了聯系方式也忘不掉。
“容得下一個前男友為什麼容不下第二個?”庾禮看着她,激将她,“你心裡還有我?不然為什麼不通過?”
餘晴不知道他在英國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變得這麼神經。庾禮以前從來不會說出這種話。
她想笑卻真的笑不出來:“我不想再跟你有牽扯了,不行嗎?”
庾禮把不要臉演繹到底:“不想跟我有牽扯卻跟我一起吃了兩次飯?”
“前兩天吃飯,是紀川序問了我三遍。”餘晴認認真真地解釋,“我不想給你一種我躲着你是因為我還惦記你的錯覺,所以來了。畢竟你剛回國,我們也不是不認識的關系,接風就接風了。”
“今天吃飯,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威脅的任祺,我想過來和你說清楚,我們從此一刀兩斷一幹二淨一别兩寬,所以我也答應了。”
餘晴冷靜地看着他,豎起手裡的兩根筷子:“就這兩次,不會再有了。”
餘晴覺得他陌生,他同樣也覺得餘晴很陌生。
她和他還不相熟的時候,她見到誰都有好臉色。後來戀愛,她對他笑,永遠那樣開心,即便分手,她破碎的情緒也擺在面上。
他從來不知道她還能冷靜到這個地步,能夠冷靜得說出這些傷人的事實和話語,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心裡的所有幻想。
她不再喜歡他,對這個前任無愛無恨,所以能夠接受和他坐在一起吃飯,所以能夠果斷地拒絕重新添加他的聯系方式。
庾禮不想放棄:“你通過我的申請,我不會煩你。”
她按照他的思維方式給堵了回來:“你都不煩我了還有什麼加好友的必要?”
庾禮啞口無言,任祺不敢出聲。
這就是瀝州一中的兩個傳奇嗎,你來我往的過招,把破鏡重圓的可能性搞得跟商讨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的多種解法一樣。
庾禮垂下眼睛,餐廳的燈光也映照出他心裡的慘淡。
餘晴回想起自己曾經寫過的那些話,想起十七八歲的自己,還是不忍心把話說得太難聽。
“庾禮,畢業那年我們分手,一切都說得好好的。”她看着他,知道他在聽,“我祝福你學業有成,祝福你在英國過得開心,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你那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讓你變成這樣,但是你應該要往前看了。過去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過去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她猛地刹住話語,好像被誰掐住了咽喉一樣。
坦蕩、坦誠、坦然。她有這個評價,是因為她向來不撒謊。
但她剛剛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