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你媽說,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那邊條件挺好的,環境也挺好的。還能離這裡遠一點,離媽媽近一點。”俞榆抿唇一笑,“萬一我運氣好,研究出點什麼東西,一下拿了諾貝爾獎呢。”
當然,就憑她這溫吞的性子,拿獎還遠着呢。
聽她這麼說,徐夏大抵也猜出定是黎峥給她施壓了。不過誰會擋着好朋友向更好的地方發展呢,再說了黎琛将她公開後,俞榆在中國已經沒有家了。
“那你就去呗,離媽媽近點兒也好。”徐夏厲聲警告:“但是你可不能斷了我倆的聯系!”
“怎麼會!”
電話結束後,俞榆的心徹底沉下來,開始着手準備申請材料。等到葛烏子組培成功,應該就會有回信了。對于她的履曆和科研成果,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白花花的天穹逐漸被藍色暈染開,底下的路燈接二連三的亮起。俞榆這才意識到,已經晚上了啊,而她的肚子也在鬧反抗。
她下樓泡了桶泡面,劃開手機,已經九點多了。從中午到現在黎之瀾都沒回來過?搬回去了?
俞榆正要沾沾自喜,鈴聲就響了。是黎之瀾的電話,但接電話的不是他。
那邊很吵,敲鑼打鼓的,也不知道在幹啥。
“喂?姑姑,Lars他喝醉了,非要吵着你來接他。”
“啊?什麼?”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她着實聽不太清。
對方好像換了個地方,音樂聲小了很多,“公路酒館,Lars喝醉了。”剛聽清楚,電話就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俞榆對着黑屏的手機眨眨眼,無聲息的歎口氣,終是拎起外套往外走。
公路酒館是鎮上唯一的酒館,因此不少人去尋樂,老老少少的都有。俞榆剛一進去,就被濃厚的雜交酒精味熏的直皺眉,中間還雜交了劣質香薰、汗臭味、以及腳臭。
“姑姑,在這!”見門口來了人,許峰當即就朝她招手,将她帶進最裡面的卡座裡,指着癱成一團爛泥的男人,“快把他帶走吧,鬧了好幾次了。”
還在搖骰子的同學紛紛擡頭朝俞榆打招呼,将蓋在男人身上的外套扯走。黎之瀾側躺在沙發上,眼皮微阖,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嘴巴也不舒服的在蠕動。
“Lars?黎之瀾?”俞榆靠近,輕喚幾聲都無人應答。她咬唇思索,正要起身找人來時,大腿就被按住,心裡立馬激起千層浪,慌忙撇開。
“我在。”男人聲音很低,像呼吸一樣吹到她臉上,要不是她離得近都聽不見。
“姑姑,我來幫你扛上車吧。”許峰見狀,忙過來。
俞榆神色恢複如初,點頭。黎之瀾将近一米九的大個,要她抗還真扛不動。她拿上旁邊黎之瀾的外套,抖動幾下,一個黑色的皮質錢包落了出來。
錢包邊緣的皮已經被磨破了,看得出用了很久。同樣被磨破的還有中間夾雜的一張全家福,照片上的黎之瀾還沒長開,眉眼間還有些青澀。
他……
俞榆眉頭瞬間舒展開,她為黎之瀾近幾天的行徑找到了個完美說辭。父母早逝,他太缺愛了,所以才會對她這個異性長輩親近,渴望被愛着。
想到這,心情也舒緩了不少。她剛出門就撞上匆匆回來的許峰,這麼快?不過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麼了。
許峰說幫忙扛上車還真的隻是扛上車啊,車門都沒關,連黎之瀾的腿都還在外面。
俞榆連連搖頭,果真是一群孩子。
她先将外套放在後座,又上前将他的腿擺進車内。看見安全帶被他壓住,隻能将他拉起來再扣上。
“别動!”男人動來動去的,她一直扣不上,厲聲道。
訓斥像是起了作用,黎之瀾果然安靜了不少,她附身迅速将他“上鎖”。
車内空間很窄,俞榆又盡力避着與他的肢體接觸,因此出來的動作有些勉強。突然,她腰上一緊,整個人被黎之瀾緊緊抱在懷裡。
那股皂莢香又闖進她的鼻息,耳畔的空氣潮潮的,是男人在不停的呓語。俞榆撐着雙臂想爬起來,卻被男人抱得更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一樣。
黎之瀾昨晚用的是她的沐浴露。認清這一點後,俞榆的臉和這車内溫度一樣急劇攀升。
她有些喘不過氣,眼睫輕顫,擡眸望向男人。暖黃的車燈下,黎之瀾格外的乖巧,卻又格外的勾人。
車門沒關,外面傳來“啧啧”的吃瓜聲。俞榆的臉更加滾燙,連帶着耳垂。
她趁着男人放松之際,慌忙又迅速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沒想到撞到車頂,吃痛悶哼一叫。
黎之瀾抓住她薄紅的手臂,聲音又甜又膩,“别走,姑姑别走。”
俞榆沒回答,觸電般将他甩開,重重關上車門。她不知道,車門剛一關上,男人就掀開眼皮,偷瞄她有些慌亂的背影。
像是獵人捕到獵物一般,得逞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