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微擡了下手，黎琛立馬站起身替他把病床搖起來。

俞榆快速松開黎之瀾的手，走上前，将三明治放在櫃子上。

黎之瀾手指微蜷，感受着上面殘留的體溫，眉梢的笑意變淡。

他還想在黎琛面前多握幾分鐘呢。

不過，今天的成果他還是滿意的。

“之瀾來了？”黎峥别開俞榆伸過去的手，将眼睛眯得狹長才看見不遠處濕淋淋的人，猛地咳嗽幾聲，說：“怎麼打濕了？要着涼的！不要趁年輕做賤自己的身體……咳咳咳……”

俞榆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眼睫輕顫，上面的雨水落在床單上，洇濕了小塊。

好在黎之瀾迅速走上前，偷偷拽了拽她的胳膊，叫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他笑盈盈道：“爺爺我沒事，剛剛姑姑去給你們買三明治，衣裳都打濕了。”說完，他打了個噴嚏。

黎峥沒接他的話，憂心忡忡的吩咐黎琛取塊毛巾來，要給他擦頭發，卻被黎之瀾一擋。他乖順接過，“爺爺，我自己來。”

不知為何，他連着又打了幾個噴嚏。

這下黎峥的态度強硬了些，“這裡不用你呆了。”他偏頭對黎琛說：“你帶孩子先回去洗個澡，我這裡有護工在。”

黎琛想勸兩句，卻被黎峥一瞪，隻好拿起凳子上的西裝外套，“那爸，我們晚點再過來。”

一旁的黎之瀾無所謂眨眨眼，上前拉過俞榆的胳膊，“姑姑，我們先回去吧。”

“你們先走，俞榆留下。”

俞榆腳步一頓，她不知道黎峥找她什麼事。她抿唇别開黎之瀾的手，搖搖頭，示意他先走。

黎之瀾眉心微皺，剛要開口，卻看見俞榆警告的神情。他撇撇唇，很快眸底亮了，俯身趴在她臉旁耳語兩句。

俞榆在心裡無奈歎了口氣，随即點點頭。

人一走，屋内靜了下來。

俞榆去飲水機接了杯溫水遞給黎峥，柔聲道：“黎叔叔。”

黎峥剛開始沒接，卻在俞榆要放在櫃上時搶過，往嘴裡悶了大口，吓得俞榆忙給他拍背，生怕他嗆住了。

“放心，死不了！”

空玻璃杯被放在一旁，黎峥說：“你知道我把你叫住是什麼事嗎？”

俞榆搖頭，又點頭。

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先坐。”

他下巴微擡，指了指剛剛黎琛坐過的椅子。

“其實你們剛在一起的第三個月我就知道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俞榆猛的擡頭，不可置信的盯着黎峥。

“這麼震驚幹什麼？你又不是我女兒，我還能拆散不成？”黎峥眼神沒了聚焦，看向牆上挂着的方鐘，“你性格溫柔又體貼，和他互補，我怎麼可能不希望你們好。”

“可我不想委屈了你，人的一生又有幾個八年呢……”

俞榆突然淚崩，緊緊握住黎峥皮包骨的手，一個勁的搖頭。

黎峥将她的手翻過來，盯着掌心的白有些愣神，他想起俞炎的皮膚也很白，當年還被班長拖到太陽底下曬。

想到俞炎，他又止不住了。

于是，他拉着俞榆的手講了不少過往的事，越講到後面，眼角竟泛起了光，他自嘲一笑，“沙進眼睛了。”

方鐘走不停歇，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顆晶瑩的淚水從葉尖滑下，朝下輕躍。

“我答應過老俞要看着你出嫁，現在看來，等不到了。”

俞榆說：“黎叔叔，等得到。”

“唬我慣行。”黎峥指尖彎曲，勾了勾她鼻尖，清清嗓，“行了，你回去吧。小琛也快來了。”

……

俞榆是打車回去的，等到了家已經八點了。

見沒開燈還有些意外。

黎之瀾不是說他要過來嗎？

她的手指剛觸到開關，就被人從後面抱住，肩上突然傳來重量。

“黎之瀾？”

男人環着她腰，趴在她肩頭悶聲應下，栀子香的沐浴露闖進她鼻腔，是她主卧衛生間放的那款。

“我換鞋呢。”俞榆被他抱的緊，鞋跟踩了好幾次都沒掉，無奈輕推。

“不影響的。”黎之瀾還是貼着她不肯走。

又不影響你，她腹诽一句。

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摁開開關，男人的輪廓一下在她面前清晰。

“你用的是主卧的洗漱用品嗎？”

黎之瀾乖乖點頭。

俞榆嗖的一下竄出去，走到主卧把沐浴露和洗發水看了又看，然後長長歎了口氣，“都過期了！你用之前也不知道檢查一下。”

燈被打開，她這才發現他沒有穿上衣。浴室還氤氲着熱氣，濃郁的栀子香并沒有散去。

長長一條人，隻被腰際的白色浴巾遮住重要部位，浴巾還有些短。

眼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俞榆喉嚨莫名有些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橫抱起。

“你……”

俞榆被放在洗漱台，冰涼的瓷台讓她眉頭微蹙。

“那姑姑要不要檢查一下我？”

她的手被擡起。

黎之瀾眼尾泛紅，還沾着點欲，低頭吻她的手腕内側，邊吻邊擡眸，感受着她逐漸加快的脈搏。

喜歡。

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