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俊擔憂道:“你怎麼回事,失蹤這麼久,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擔心你?再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跟我哥交差了!”
姚哲凱道:“潘小叔,你不知道。我……”
“一會兒再說,”潘俊打斷他,沉聲道:“先去登記,然後回莊園,我有要東西給你。”姚哲凱道:“等下,汪富純還在山上!”潘俊道:“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他,送回去蒙洛城了,隻差你。”
一群人浩浩蕩蕩擠滿碼頭。
馬賽斯跟‘漂得快’的船員們一邊接受檢查,一邊說着“賠錢啦”“船又爛啦”“總部要倒閉啦”之類的話。姚哲凱由潘俊帶着,很快通過盤查,坐上回蒙洛的船。
上岸後,二人換乘馬車。
姚哲凱奇道:“我們難道不是在城裡嗎?”
潘俊道:“不是。”
姚哲凱道:“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到海邊,難道有捷徑?”
潘俊皺眉道:“可以這麼說。事情比你想得更複雜。”
馬車在樹蔭下緩緩行走,潘俊熟練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拿出筆墨,道:“先跟我說說你這些天的經曆吧。”
姚哲凱便将自己在毓秀山遇到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道:“再後來我們被抓,我在船上碰到你。”潘俊道:“毓秀山封鎖至今,難免形成瘴氣。你剛才說,畫像裡除了袁野,還有一個身穿狐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是嗎?”
姚哲凱點頭。
潘俊問:“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姚哲凱道:“他看起來四十歲的樣子,長得不像聖弗羅人,但他是黑發。對了,他的眼睛很有辨識度,十分犀利,就像……鷹。”
潘俊沉思片刻,從大衣裡拿出一份卷宗,遞給姚哲凱,道:“今天的談話先到這裡,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問,看完對你了解這些事情有幫助。此案秘而不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不可再透露旁人。”
姚哲凱點頭,接過卷宗。告别潘俊後,姚哲凱來到莊園。大廳亮着燈,汪富純在門口來回地踱步,汪雅雅撐着腦袋,懶洋洋道:“不是說那家夥今晚回來,怎麼還不見人?”
姚哲凱道:“雅雅小姐是想我了?”
汪雅雅喜形于色,随後道:“你這家夥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想你了?”
汪富純道:“你可算來了,我有好多話跟你說……”
晚餐時,姚哲凱聽汪富純絮絮叨叨抱怨,等聽不耐煩了,姚哲凱道:“汪富純,你有話直說,别兜圈子了。”
汪富純頓了頓,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央求道:“把這件事告訴外公,行嗎?求你們了。我不想讓外公認為我是個膽小冒失的人,我每次在他面前都表現得很好,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犯了這種蠢,我想在他心裡永遠是完美的形象……”
姚哲凱道:“你在毓秀山醒來後,吃了不少苦吧?”
汪富純茫然道:“嗯……”
姚哲凱道:“你被打暈再醒來,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汪富純道:“我總感覺有人跟蹤我,我都快吓死了,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得頭腦發暈,你看,我身上還有傷。”
姚哲凱道:“你挺厲害的。”
汪富純道:“為什麼這麼說?”
姚哲凱道:“你靠自己走了那麼多路,還找到了丢失的我。”
汪雅雅嗆了一下,震驚地看着姚哲凱。
汪富純喜道:“是吧?你也這樣認為!其實我不怕他們的,我隻是想趕緊找到你!”
姚哲凱道:“難得你在危難關頭還惦記我。”
汪富純道:“就是!我都是因為擔心你才迷路的!你不用跟我客氣,姚哲凱,我們以後就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再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名,實在不行,就說你是汪老爺子外甥,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姚哲凱道:“多謝多謝。你真是堅固的靠山!”
飯後,三人各回房間。汪雅雅對姚哲凱道:“想不到,你也這樣油嘴滑舌了。你為什麼不跟他說實話?”
姚哲凱道:“汪富純想保持完美形象,就随他好了。”
汪雅雅道:“你知道,外公不會信的。”
姚哲凱道:“想在汪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弄鬼确實很難。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也不會發生。”姚哲凱揮手道:“晚安啦雅雅小姐,不要夢到我。”
汪雅雅道:“我才不會夢到……”
話未說完,汪雅雅忽然頓住。姚哲凱轉頭看她,隻見她低着頭,白皙的小臉逐漸紅溫。姚哲凱訝然道:“你不會真夢見我了吧?”
汪雅雅如大夢初醒般,驚叫一聲,随後擡手一個巴掌甩向姚哲凱。
姚哲凱被打得猝不及防,捂臉道:“汪雅雅!你……”
“你活該!”汪雅雅道:“誰讓你離我這麼近!”說完,吐了吐舌,轉身小跑上樓。
姚哲凱揉着臉,悶悶道:“難道真夢到我了?”
夜裡,姚哲凱坐在窗前,打開潘俊給的卷宗。這些卷宗塵封已久,泛黃的紙張帶着陳舊的墨水氣息。
此案發生在二十年前。
混亂的時代,海寇猖獗,跨國侵略者不斷。
同時,也是跨海交易的繁盛時期,港口金币堆積如山,造就大批金主和帶來财富的同時,也帶來災難。
毓秀山坐落蒙洛以北,距海岸千裡,地方荒僻,有一斷崖,斷崖之下有長江,名為瓦妮。此江源遠流長,直通北海。不知是誰先發現了這條路徑,瓦妮很快成為當地人的緻富之路,大批農民投身海運,換取工錢。
雇傭者,正是海寇。
剛開始,沒有人敢給海寇做事,後來有膽大的人跟去。村民們發現,海寇不僅如期放工人回家,還犒賞珠寶,身在窮鄉僻壤的人們哪裡見過這麼多錢?于是,更多人心照不宣地上了海寇的船,為海寇做事。
袁野父親便是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