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檸自認為不是什麼聖人,到嘴的話也一轉,“做主?好啊!當着劍尊的面,這位昆吾道友不如說說自己做了些什麼事?”
那位李師兄強裝鎮定,顫着聲音嚷着開口:“我們也不知哪裡得罪了螢鶴仙子,本來就是楚師弟找我們切磋,誰知道仙子上來就洩憤一般,朝我們拔劍!”
“是啊是啊,許是因為蘇師妹和劍尊的事情,仙子她心中難受……”
其他狗腿弟子紛紛附和。
聽到這,昆吾劍宗的弟子們紛紛覺得靈石沒白花。
誰不知道他們劍尊和螢鶴仙子有婚約啊?而且劍尊和新來的馮纖纖馮小師妹頗為親密……這,大瓜!
沉得住氣的弟子眼觀鼻口觀心,一些心思淺的,彼此間擠眉弄眼,有的還下意識瞟向劍尊這位當事人,看看聽到未婚妻如此吃醋的作為,這位當事人是何反應。
蕭槿白本人倒沉得住氣,一張臉面無表情,隻微抿着唇,眼神偏移盯着某處,眉心微皺。
他在看誰?
江晚檸眼神一利,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楚回玉?
江晚檸覺得莫明其妙,這個場面他瞟着這個小弟子做甚?
藥堂長老蘇月甯聽了這番話,臊紅了臉,嘴角微抽。
好家夥 ,就你們這戰戰兢兢的樣兒,以螢鶴的性子哪裡值得她拔劍了?
想當年,老娘年少輕狂,想讨教一二,都得了個帶鞘的待遇!
到底為人師長,長老我就不提那三字了哈。
底氣不足,眼神飄忽,一看就是扯謊呢。
外人不知,我們這些長老可都明白着呢!
江晚檸和蕭師兄,算上今天,一共說了不超五句話,哪裡來的情?
要說和那位師兄,還有可能摩擦出嘿嘿嘿……
咳咳,那位也不可能。畢竟是宿敵,死對頭。
對,死對頭,這可不興念叨啊。
蘇月甯面上不顯,内心戲豐富。
圍觀人中,也是有明白人的。
“這李天澤經常仗着有一個做長老的姑父,經常欺負同門,你們看他的模樣,擺明了心虛!”
其他在場的弟子們,有的雖然看得出李師兄神态有異,但是畢竟是自己人,總是會下意識有所偏袒。
有人忍不住為他開脫,嘀咕着:“他或許不是心虛,是害怕得罪了那螢鶴仙子吧,畢竟她也是一方大能,雖然比不上我們劍尊……”
這廂弟子還在激烈讨論着,而上首那些長老們的臉色,早就扭曲得格外好看了——
說江晚檸是為情所困,放棄原則,對幾個築基弟子拔劍了?
這事說出去,昆吾劍宗得先被噴死。
編理由也不知道找個好的說辭借口!
無極煙冉,從不輕易出鞘。
這是各仙門天驕的共識。
和江晚檸同一時期的人物哪個不是風華絕代、天賦異禀的?
他們都未曾得過江晚檸幾劍賜教,不過百年後,她就在你昆吾劍宗,為洩憤劍指築基期弟子了?
這樣的話,傳出去就是贻笑大方!
江晚檸聽着這人為自己樹立的為情所傷,扭曲嫉妒的惡毒女子形象,正覺得好笑,餘光掃了一眼那孤僻的身影。
從剛才向上首一衆長老行過禮後,就沉默站在自己身後的楚回玉,他此刻正低着頭,目光下垂,瞧着單薄又凄涼。
是吃虧的小可憐,這模樣可沒見過。
姜行光是個犟種,又素來張揚肆意,如果是百年前的他落得這邊可憐模樣,江晚檸一定會大聲嘲笑,看心情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
可百年過去,明明對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揮,卻陰差陽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沒人同她奪寶,沒人與她鬥嘴,沒人煩着她比試,甚至修道路上有了問題瓶頸,也沒了一同摸爬滾打,嘲諷互怼的同行人。
江晚檸看着百年後的他,不知怎的心頭一軟。她下意識想,果然是上了年紀,看那臭屁的死對頭都多了一份長者的慈愛啊。
頓時,江晚檸沒了逗趣的念頭,用一種詭異的慈愛眼神看了楚回玉一眼,生了主持公道的心思。
“這位弟子,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我多年不來這淩雲峰,瞧着景色變化頗大,本想着紀念一下,所以呢用留影石錄制了一段—”江晚檸一本正經地胡謅着。
就看見方才剛鼓足勇氣虛張聲勢的李師兄臉色一瞬間煞白,冷汗直流,其他人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瞧,一詐就漏馬腳了,就這還學人狡辯污蔑。
幾位長老面上都難看了幾分,一名中年樣貌的長老見狀打呵呵,顯然是想粉飾太平了。
“螢鶴仙子,門下弟子多有得罪,李天澤,還不快給仙子賠罪!
仙子放心,我一定會嚴加懲處,但畢竟是我宗門私事,仙子遠道而來,怕是意不在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吧。”
“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呀,玄木長老。我确實有事而來,但是巧了,讓我看了貴宗一場大戲。以多欺少,用禦雷符對同門出手,道歉?如此行為就輕描淡寫的一句道歉了事?
我倒要看看對同門下死手,霸淩欺辱同門,昆吾門規在哪呢?”
江晚檸笑意不達眼底,輕飄飄地瞟了那幾個人一眼,剛才還狗仗人勢嚣張的李師兄等人,瞬間萎了,下意識縮起身子。
戴高帽,誰不會呢?那長老臉色漲成豬肝色,被堵得啞口無言。
江晚檸冷笑,正要繼續開口,又被打斷了。
“此事,本尊會處理好,戒律堂可在,帶下去,按宗規處置。如此,螢鶴仙子可算給你了一個交代?”蕭槿白淡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