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像是才想起了在場的受害者,他的便宜弟子楚回玉,目光望向他,姿态淡漠。
楚回玉會意,垂下眼簾,熟練行禮道:“但憑師尊做主。”
江晚檸此刻是真覺得,有點荒唐可笑了。
天賦勉強算上流,卻目下無塵,一味孤芳自賞。
獨裁專制,心性自傲。這是昆吾劍宗百年後的佼佼者?
現在看來接下來的修仙大會,昆吾劍宗不足為懼。
想到情蠱事情還沒解決,江晚檸也沒了與他們虛與委蛇的心思。
“貴宗的事談不上對我交代。我今日前來,是為了……”
話未說完呢,一聲嬌弱溫婉的“師尊—”打斷了江晚檸。一名白衣女子踉跄着沖了出來,蕭槿白皺了皺眉,下意識去扶住了她。
弱柳扶風,嬌花照水,傷勢纏身。赫然是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馮纖纖。
藥堂長老蘇月甯臉色微僵,下意識覺得不妙,這是第三次了吧—
果然,一道劍氣直面刺來,天衍劍尊下意識提劍擋下,交觸間铮得一聲嗡鳴。
在場弟子大多都目瞪口呆。不是說螢鶴仙子素來優雅大方,是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優雅法?
瘋子!
劍氣四散時,一些修為淺的弟子直接被掀翻了,好不容易穩下身形,他們急忙探頭去看,
是不是劍尊一劍傷了那螢鶴仙子,結果是宗主來了?
第三次了,昆吾劍宗的人是學不會尊重他人說話嗎?
江晚檸無語望天,不會真有人覺得,她敢獨自一人前來,是沒什麼實力的怨女,來受委屈,當受氣包的吧?
江晚檸壓住心中火氣,放下煙冉,嘴邊的笑容更深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聽不懂話,那就換個交流方式。瞧,這不真正能說話的人物來了。
昆吾劍宗的宗主,秦淮景笑呵呵道:“仙子遠道而來,确實是我昆吾招待不周,還望海涵啊!”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他背在身後的手微微顫抖着,被在宗主正後方的蕭槿白瞧見了。
蕭槿白萬年不變的神色有了裂縫,眸光中竟有了些許恍惚,複雜地望向江晚檸。
在震蕩的餘波中,江晚檸衣襟都未動一下,也順手穩穩護住了楚回玉。
劍未出鞘,卻劍意凜然,楚回玉看呆了。
這便是無極煙冉。楚回玉的目光灼灼,臉上浮現出向往之色,眼眸中隐隐流露出幾分欽羨與渴望。
成為這樣的人,練出這樣的劍。
江晚檸的身影,□□孤缈,她就站在這兒,就讓所有不安浮躁都碎成了螢火,莫名讓人感到靈台清明,靜若安瀾。
楚回玉指尖輕顫,低眉垂眸,壓下心中萬千思緒。
而如此耀眼強大的螢鶴仙子,竟隻是話本中的惡毒配角……
不知怎的,楚回玉心中莫名抗拒,
她就該是永遠優雅昂揚的,不染塵世埃,不墜嗔癡怨。
江晚檸不知旁人作何想法,隻是微笑向昆吾宗主行禮
“秦宗主,久違了。”
"既然宗主來了,那晚輩鬥膽,想問問貴宗,且不提我與劍尊的婚約,我無極宗前來拜訪,貴宗晾我多時,守門弟子出言不遜,這就是堂堂第一劍宗的待客之道?
與私,天衍劍尊你我婚約仍在,我此次前來,尋個說法有何問題嗎?與公,允仙秘境将啟,昆吾和無極締為盟友,聽聞友宗有事,我無極宗上門探望有不妥之處嗎?”
江晚檸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寂靜,昆吾的弟子面面相觑,無話可說。
江晚檸環視一圈,扯了扯嘴角:“秦宗主,晚輩的性格您也知曉,也懶得管劍尊的風流韻事。
于我無極宗乃至整個仙道而言,此事重點不在劍尊與那名弟子的關系,而是—”
江晚檸語氣從漫不經心逐漸凝重起來,她紅唇微啟,目光敏銳地盯着蕭槿白,緩緩吐出“情蠱”二字。
情蠱之言一出,周圍一衆弟子神态各異。
有些淺薄的弟子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擠眉弄眼,不屑地望向江晚檸。
“說得那麼大義凜然,切,還不是擔心劍尊中了情蠱會碰别人?”
“這不就是吃味了嗎,坦蕩說啊,整這出—”
“這螢鶴仙子怕是擔心情蠱會奪走劍尊的心,被馮師妹搶了她劍尊夫人的位子。”
大部分弟子都不清楚情蠱背後的秘事,隻當一樁風流疊聞來看待。
而有些弟子則敏銳地察覺到情蠱不簡單。
還有一些有了解的聽到情蠱時就變了臉色 “你們懂什麼…那可是情蠱!”
“那咋啦,不就是男歡女愛—”
“那情蠱來自魔族—”
“什麼,魔族?”
“魔…魔族?開什麼玩笑,那玩意真的存在啊,這不都是千年前話本裡的東西了嗎……”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