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容心髒跳得咚咚響,冷不防聽她突然說:“你先松手。”
江嶼容的耳廓還沒退熱就開始發冷。他立刻松手,激動和不好意思瞬間退卻,開始想是不是剛才太冒進,得罪了徐懷袖。
徐懷袖窸窸窣窣地躺下,調整好手的位置,又握過來:“剛錯了,是這隻手。剛沒發現我們扣的是同一邊手嗎?”
江嶼容一瞬間覺得,十六歲以後的每一天,都不如今日愉悅燦爛。
第二日清晨,不知道是聊八卦的緣故,還是牽着手睡了一夜,抑或互相調情真的打破了壁壘,徐懷袖和江嶼容之間的隔閡少了不少,她甚至會在江嶼容刮胡子的時候進去刷牙,叫他給自己遞一下牙刷。江嶼容也在起床後直接問她今天是要出門還是在家,晚上可能會有安排,暫時還沒定。
徐懷袖說出門,但三點前會回來,未來幾天暫時可以沒事。
如果兩人各戴一塊電子健康表,必然顯示以上行為時心率都在上升。
總歸試探出的界限為安全,沒招惹對方厭煩,背地裡各自呼出一口氣。
江嶼容來廣州主要任務是開會,和徐懷袖坐不同的車走。宅子裡配的司機暫時充當她臨時保镖,走哪跟哪。
徐懷袖去佛山有名的三坑實體店學習研究,主要還是了解究竟是什麼吸引了顧客買單。由于懶得吃午餐,所花時間不多。
管家問過是否吃了午餐,給徐懷袖去備下午茶,請她稍候。
不多時,幾家奢侈品店的櫃哥櫃姐來家,幾套成衣現場拆包,挂衣架上,等徐懷袖來試。
管家低聲:“夫人,這幾位是少爺早上臨時預約的櫃姐,您先量體測一下數據,各挑幾套來家的衣服,有什麼不合适的直接跟他們講。少爺還有特意為您準備了的秀場成衣,但不在廣州這邊,還請您先去試衣間看一下店裡的成衣。”
帶來的幾件店内成衣都是江嶼容指名過的,和徐懷袖身上以舒适為主的衣服截然不同,主打氣場或氣質,社交為主。
江嶼容不是毫無審美的普通男性,他選的衣服無論從審美還是符合徐懷袖的個人氣質,都是值得稱道的。日常連衣裙、褲裝各類款式盡可能地覆蓋全面,徐懷袖頭暈腦脹,感覺自己成了換裝遊戲的模特。
她自然知道人靠衣裝的道理,但也隻為必要場合準備了幾套西裝,再就是沈董送的禮物,日常生活覆蓋不到這麼全面。
江嶼容回來的時候,下午茶剛端出來,徐懷袖剛換下試完的衣服,有點發暈地出來。
看到江嶼容,她坐過去:“真需要這麼多衣服嗎,日後我大概率是要在廠裡待得久點。”
“需要,”江嶼容遞給她一隻馬斯卡彭甜點,“以後要用到的場合比想象中多。既然都去看非遺收購布料了,應該不止是要走服裝廠的代工路線吧?”
“嗯,”徐懷袖挖蛋糕,“确實是這樣,有在想要不要走定制路線,但得先試營業,從小開始做起。”
這是看出來了江嶼容有心幫她擴大生産。但徐懷袖擔心虧錢,暫時拒絕了暗示。
“定制服裝除了走質量,也更走人脈。雖然是你自己打拼認識的人,但你身份不一樣了,不再是誰的員工,”江嶼容說,“見同樣的人,最好還是換一下衣服。雖說内在更重要,但熟人也隻是普通人,一時半會兒不一定能切身感受到你的身份切換。”
他給徐懷袖理有點翹邊的衣領:“衣服不重要,隻是提醒。”
徐懷袖說:“我知道,隻是其實他們的态度并不重要。”
“重要,”江嶼容凝視着她,又是那副微斂眉眼的委屈感,“很重要,哪怕減少一個見勢的眼神,都很重要——還是說,是因為不喜歡?”
徐懷袖不想讓他覺得委屈,不再堅持了:“沒有,很喜歡。”
木質香下意識向她湊近了些,然後大約是醒過神來,江嶼容退回安全距離:“我去換衣服,你吃點東西,晚些時候我們去見沈女士。”
“什麼?”徐懷袖也想站起來,被江嶼容輕輕按坐下,“剛剛定下來的,公司證監部門剛中午才通過審核。晚上我們去香港,後天回來。晚飯不會太早,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江嶼容說的去換衣服是換休閑裝。
劉海沒再撩起來,規規矩矩地薄薄落在眉眼上,隐約透出優越的眉骨。
鋒芒少了,那種幼态的、還沒從學校脫離的書卷氣也一應顯現。
徐懷袖突然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江嶼容就是這樣。
他衣服沒有很貴,包上一朵藍色小花,抱着她送的話術走的時候,真的很像剛從校園十佳歌手的舞台上下來的男大。
私下裡江嶼容不會在意衣服的貴與廉,舒适優于一切。
衣服的作用是什麼?
大概是給徐懷袖植入“他很乖”的第一印象。
也在入職光揚的第一天用高昂而繁複的西裝暗示職員們他并不好惹的印象。
徐懷袖在江嶼容過來時主動搭上他的胳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