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蕭雨眠想了想,道:“謝宴,你要是記不住步子,你就看我的暗号。”
“看我眨眼,左眼轉圈右眼切回正常舞步。”蕭雨眠又作了個引頸仰首的動作,“我擡頭你就抱我起來。”說到這裡,他又道:“你抱得動嗎?”
跟編舞老師商量過後,兩人決定讓謝宴跳雙人舞的男步,基礎較好的蕭雨眠負責更複雜的女步。
兩個男人跳舞不一定非要照辦男女式的雙人舞,蕭雨眠道:“要不我們把上舉的動作删掉吧。”
回答他的是騰空感。
蕭雨眠被抛起的時候隻愣了一瞬,他幾乎本能地進入狀态,身形在半空優雅舒展,雪白的棉白襯衣随風鼓動,像一雙想要張開的翅膀。
謝宴上舉的動作竟十分标準,振臂上托,白鳥兒展翅欲飛。
那雙翅膀最後沒能撐開,那隻鳥兒又落回了雙掌之間。I
楊老師眼前一亮,“别删,千萬别删,這一看就是加分項啊!”
兩人又練了兩個小時,楊老師讓中場休息一下,工作人員按要求送來了服裝。
一套純黑燕尾禮服,另一套中世紀風百褶領口的白襯衣搭配黑褲子。
楊老師想讓兩人先穿上表演服跳一遍找找感覺。
練舞室開着空調,溫度還算涼爽,頂不住活動量大,蕭雨眠體能一向不錯,也跳出一身薄汗。反觀謝宴,穿着立領的沖鋒衣連跳兩小時,抛他抛了十幾遍,竟然還清清爽爽。
幾分鐘後,蕭雨眠從更衣間回來,打開練舞室大門,愣了。
聚光燈如一束月光傾斜而下,月色中心站着一名燕尾服蒙面男人,披風自寬闊的直角肩垂落,随月色光影搖曳。
寶石大盜聽見開門聲,從蕭雨眠的想象中回頭,來到他眼前。
“啪。”燈光亮起。
楊老師激動道:“雨眠,這就是我們想要的效果呀!”
她轉頭看清蕭雨眠,又是一陣驚豔。
月光大盜站在蕭雨眠身前,影子完全可以籠罩住他。
但是蕭雨眠并不瘦弱,他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天生的賣家秀。那套百褶襯衣在他身上流光溢彩,修身的黑色長褲勾勒出兩條筆直長腿。
最要命的是頰邊搖晃的紅寶石耳墜,放在首飾盒裡還不覺十分驚豔,戴在蕭雨眠的耳朵上卻像煥發新春,寶石的紅活了過來,
珠光似血,寶氣生妖,一大一小兩串兒紅寶石珠子,晃動來去,目光就像中了神奇的催眠,不由自主跟随石榴裙的芳蹤。
楊老師忽然就自信爆棚。
她有種直覺,潑天的富貴要砸中紅寶石耳飾的贊助商了。
“謝宴,你的脖子怎麼回事?”蕭雨眠正滿意自己的構想圓滿實現,忽然發現謝宴脖子上有道……難以言說的痕迹。
謝宴偏頭,白手套随意搭上左邊的脖子,“舊傷。”
在他的頸動脈上方有一圈虛線狀的疤痕,看起來根本就是——牙印!
從印痕的深度判斷,留下這一圈牙印的人極其兇殘,可能直接從謝宴脖子上咬下來一塊肉。
難怪謝宴一直穿着立領衣服,這道傷痕露出來,很難不引人浮想翩跹。
蕭雨眠從道具裡翻出一根蝴蝶結領帶,可惜這人咬的時候嘴巴沒留一點空隙,牙印有半個手掌寬度,領帶遮一半露一半,更加欲語還休。
“不行,更引人注意了。”蕭雨眠找了一圈,擡頭從鏡子裡看見自己的脖子。
他解下Choker遞過去,“試試看我這個。怎麼了?”
謝宴盯着蕭雨眠的咽喉,眸光微動,裡面一閃而過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蕭雨眠下意識摸了摸咽喉,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從鎖骨上方蜿蜒至下颌角根部,像是手術留下的痕迹。
“怎麼回事。”
謝宴的聲音微啞,蕭雨眠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問的什麼。
眼神兒真好啊,這條疤痕蕭雨眠第一次洗澡時都沒發現。還是晚上睡覺脖子疼,以為落枕了,對着鏡子正骨時才注意到這道細長的後遺症。
蕭雨眠實話實說,“忘了。”
謝宴點點頭,眸光垂落,“……嗯。”
蕭雨眠有一瞬間感覺,謝宴的情緒似乎很低落。但他再擡起眼時,所有的情緒都收斂着,像一把穿過暴風雨後收攏的黑傘。
謝宴接過蕭雨眠遮疤的Choker,覆上自己的陳年舊傷。
“我來吧。”蕭雨眠看着謝宴笨拙地調整位置,走上前幫忙,拿捏住暗扣,勾了勾Choker,謝宴順從地低下腦袋,額發擦過耳畔,有點乖巧。
蕭雨眠差點兒沒忍住順手揉一揉他毛茸茸的腦袋,這是誰的大黑背呀,真乖!
可惜這是一隻冰原狼。蕭雨眠調整好位置,退後幾步打量,滿意點頭。
好巧不巧,剛好遮住那道牙印。
用Choker取代蝴蝶結領帶,月光大盜的紳士感忽然生出另一種紳士的味道。
蕭雨眠後知後覺,Choker這種飾品,真是又釣又瑟啊。
問題來了,這到底是他的品味,還是他金主的品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