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所有人都聽見總裁那邊傳來一短一長一短的三下敲門聲。
像是某種暗号。
總裁的神色微微變了,雖然肉眼看不出來,卻能直觀感受到緊繃的弦松了。
緊接着總裁話鋒一轉:“今天先到這裡。兩位,記得提交企劃案。”
部門經理直覺自己逃過了一劫,總裁後面的話可能更不給他留面子,下意識好奇來訪的人是誰,總裁甚至能辨認出來人敲門的習慣。
不可思議的程度堪比冷面閻羅通了人性。
下一秒會議室解散,隔絕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謝宴合上商務本,起身經過玄關的落地鏡,腳步一頓。
他轉過身,打量鏡子裡的人。
然後五指為梳穿入頭發,揉搓幾把,梳攏整齊的黑發打散,碎發垂落遮住額頭、鬓角,鏡子裡的人如同一柄漸漸入鞘的名鋒。
方才開會的精英人士們若是親眼得見逡巡領地的年輕獅王變成小狼崽子,保不準下巴掉在非洲大草原。
謝宴快速看了兩眼,又扯掉領帶,解開最上面兩顆扣子。
修身的白襯衣一下子變成西式校園風格。
“來了。”他應了一聲,又确認一遍,擰開房門。
蕭雨眠擡手,正猶豫敲第二遍,房門開了。
看清眼前人,蕭雨眠小小驚豔了一下,他第一次親眼看見謝宴穿襯衣。
上一回是在謝宴的比賽視頻。
台上對戰的10人,隻有謝宴穿着白色休閑襯衣,那天他沒有穿隊服,像是急匆匆趕至比賽現場,台下看着服裝都不統一的隊伍,一片謾罵嘲諷。
謝宴卻像獨處于另一個世界,入座,調設備,裁判宣布比賽開始,直至最後隊友們起立擁抱,台下的謾罵被慶賀歡呼掩蓋,他摘下耳機與對面握手,神情從始至終沒有變化。
也是這一場,打出謝神的稱号。
身處萬衆矚目的中心,卻又不與任何人共情,他來了,他赢了,就這麼簡單,情緒起伏隻屬于那些無法把握未來的凡人。
“怎麼了?”理應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謝神等待片刻,輕聲道:“胃又不舒服嗎?”
哦,他也不是無所不知。
蕭雨眠心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謝神大概一天到晚都在怕我胃疼。
想到這裡又被自己的厚臉皮驚到,蕭雨眠甩甩腦袋,摸出熱敷貼:“我的胃沒事啦,不過你白天抛舉了好多次,我怕你手臂和腰吃不消,睡前貼這個可以緩解酸疼。”
謝宴看他半晌,“吃得消。”
“那行。”蕭雨眠正要縮回手,熱敷貼停在兩人之間。
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熱敷貼另一側。
“也可以用。”謝宴淡淡道。
“噗嗤。”蕭雨眠松開手,這下真沒忍住,等他回過神,手已經在謝宴亂糟糟的腦袋上摸了不止兩把。
謝宴大概沒料到有人如此大膽,直至蕭雨眠收回手都沒反應,像是愣在了當場。
蕭雨眠輕咳兩聲,做完壞事腳底抹油,“那就這樣啦,你早點休息,熱敷貼記得用哦,明天見!”
三分鐘後,謝宴還站在門口,翻來覆去細看這袋熱敷貼。
沒什麼設計感的包裝袋右下角明碼标價20元,價值20億的何村項目看到都會留下嫉妒的酸淚。
“你還要看多久。”謝宴頭也不擡地道。
拐角處探出一顆腦袋,是江笛音。走廊這時隻剩兩個人,她捧着杯子走過來,“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我當然要多看幾眼。哎,要不我跟他們說聲,今年的賀禮都送你熱敷貼好了,我看你是真喜歡。”
謝宴涼涼地瞥她一眼。
江笛音一下子給凍清醒了。
有某個人在場時,謝宴都會比較近人情,但那不代表其他人也享有同樣高的容忍度阈值。
“咳咳,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江笛音知道謝宴這邊基本不會有攝像機,便将白天看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那小女生反應怪怪的,我擔心有什麼變數。”
“知道了。”
謝宴的回答輕描淡寫,但江笛音知道他聽進心裡去了,也就不再瞎操心。
轉而說起一些謝宴喜歡聽的話。
“可以啊,第一期還沒結束,他都主動關心你了。”江笛音心道,就這上節目兩天的進展,快抵得上兩年了。
謝宴唇角似乎上揚了一點,快得如同幻覺。下一眼,他的目光從熱敷袋移開,落在江笛音身上,黑沉沉的,還泛着點天然的冷光。
“你還沒有回答。”謝宴道:“第一輪他為什麼會選你。”
江笛音:“???”
不是,我以為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啊這,你有完沒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