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咱們就把晚訓推遲一小時嘛!”
頓時,所有人像達成了某種共識,七嘴八舌的讨論一收,數道星星眼光波瞄準薛文心。
“胡鬧。”
薛文心話還沒說完,老K道:“薛姨,那可是隊長跳舞诶,過了這村兒花錢都看不到了!”
“……”薛文心頂了半晌,清清嗓子,正經道:“回來後,晚訓加練一小時。”
“行行行!練通宵都行!”
“你可閉嘴吧。”
路演倒計時十小時,工作人員正在搭建簡易舞台,蕭雨眠與謝宴又過完一遍完整的動作,舞台還未完工。工作人員嫌他們礙手礙腳,将兩人趕去走廊歇息。
休息期間,謝宴又一次察覺蕭雨眠的視線。
“怎麼了?”
蕭雨眠的目光落在謝宴眼下的青黑,“謝宴,你昨晚是沒睡好嗎?”
說完又感覺奇怪,他知道謝宴已經進化掉了睡眠,房間裡的床鋪沒有一絲褶皺,平整得像從未使用過。
可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出現黑眼圈。
謝宴确實沒有休息,昨夜江笛音的忠告陰魂不散。
“人家過來關心你,你張嘴就是一句不用,顯得人家多管閑事,你當誰愛熱臉貼冷屁股啊。是是是,您無所不能,可感情本身就是雙向需求,當你需要他的時候,就要表現出來讓他知道啊。”
謝宴想了一晚上沒明白她想表達什意思。
可是當蕭雨眠的關心像小動物毛茸茸的尾巴圈住腳踝,謝宴心頭微癢,忽然之間豁然開闊。
我不需要睡眠,但我需要他關心我。
我需要他的關心,所以示弱也是一種表達方式。
謝宴垂下眼睫,輕“嗯”了一聲,然後擡眼,“我緊張。”
第一次示弱,謝宴是真的緊張了,話尾不自覺帶上一點顫音。
眼前,蕭雨眠活像被雷劈了。
謝宴舌尖抵住腮幫,抵不住奔湧的挫敗。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居然會信一隻單身狗的胡話!
哒哒哒,精緻的手工靴快速點過木地闆。
随着最後一聲落下,溫暖的觸感撞入胸膛。
謝宴瞳孔微縮,懷中的溫熱,肺腑熟記的氣味,五感都在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可理智還是不可置信,謝宴雙臂擡起又僵在半空,不敢輕舉妄動。
蕭雨眠抱住謝宴,下巴擱在寬闊的肩膀,另一隻手拍拍謝宴的背。
“不要擔心,我保護你呀。”
哄小孩兒一般,蕭雨眠道:“忘了舞步也沒關系,我會一直握緊你的手,一切有我。”
算起來謝宴的年齡和他妹妹差不多。
“我們謝宴就是踩着音樂走路,也很賞心悅目啊。”
安慰性質的擁抱本該一觸即離,蕭雨眠正要退開,又被謝宴收攏的雙臂控了回去。
謝宴的頭發擦過臉頰,微癢。
蕭雨眠肩膀微沉,謝宴低頭枕在他的肩膀,将身體一部分的重量交托出來。
“還很困,”溫熱氣息蹭過頸側,蕭雨眠耳畔響起悶悶的聲音:“讓我靠一會兒。”
聽着有點像撒嬌。
蕭雨眠失笑,目光越過謝宴肩膀,落在兩人對面的長椅。
有椅子不躺,偏要蹭人。
這是什麼大狗狗習性呀?
不過,這“一會兒”是不是有點太久了。
楚小可滿臉尴尬,已經站了一分多鐘。
蕭雨眠揉了揉謝宴的腦袋,“先醒醒,給人家讓個路。”
謝宴擡起頭,慢慢直起身子。
楚小可竟然從謝宴身上感受到一種委屈,不由道:“抱歉啊,打擾到你們了,不過我實在是有點急事要去一趟道具庫。”
道具庫就在蕭雨眠他們練舞室隔壁。
蕭雨眠聽着楚小可的話總覺得哪裡别扭,謝宴卻忽然道:“道具庫沒人,門已經鎖了。”
楚小可:“嗯,我找工作人員拿了鑰匙。”
楚小可越過兩人,打開道具庫的房門走進去。
這時工作人員也搭好了舞台,示意蕭雨眠可以開始彩排了。
蕭雨眠去拉謝宴,發現他還盯着道具庫若有所思。
忽然靈機一動,踮腳湊到謝宴耳邊,悄聲道:“好感嘉賓?”
謝宴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微冷淡的目光收回來,無奈瞥了蕭雨眠一眼,不解氣,擡手搭上這顆奇思妙想的腦袋瓜子一頓揉搓。
“喂,我頭發都被你揉亂了!”蕭雨眠護着腦袋道。
謝宴“呵”了一聲,骨節分明的食指指向自己亂糟糟的腦袋。
蕭雨眠看着自己的傑作,有點不好意思,随手幫謝宴理了理,後知後覺,剛才在楚小可面前謝宴也是頂着這一頭雞窩。
更不好意思了,蕭雨眠一把拉過謝宴的手腕,轉移話題道:“工作人員在催了,趕緊彩排完中午請你吃飯,乖啦乖啦!”
謝宴目光向下,落在蕭雨眠搭在自己手腕的那隻手。
終于承認,江笛音這小姑娘,确實有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