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身上一輕,他坐起身子,看見蕭雨眠伸了個懶腰,U盤随動作搖擺。
“能說的都告訴你了,你還想我怎樣!”
蕭雨眠:“第一,直至綜藝結束,不許再耍花招。”
現在到底是誰在耍誰啊!李星河梗着脖子,不情不願點了點頭。
蕭雨眠:“剩下的等我想到再說。”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補充道:“我會盯着你,做壞事前,想想我這雙眼睛。”
處理完李星河,蕭雨眠離開練舞室。
通往一樓的樓道口,楚小可背靠着牆壁,盯着自己的鞋尖,在她對面,謝宴單手插兜,另一隻手随意翻看着手機。
但是謝宴的感官居然比頭頂的反應燈還靈便,燈還沒亮,他的目光先一步從手機移開,投注在蕭雨眠的身上。
“謝宴。”蕭雨眠揚起笑臉,三步并兩步跑過去,“等我嗎?”
謝宴:“處理好了?”
蕭雨眠愣了下,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謝宴也不再多問,轉身下樓。蕭雨眠想起來,那個“唯一”的話題過後,兩人似乎還處于冷戰階段。
冷戰也不妨礙謝宴擔心他。
蕭雨眠說不清心裡什麼感受,就像烤箱裡的面包,鼓起來又軟下去一塊,又熱又甜。
他追上去,肩膀撞了下謝宴的手臂。“還生氣呐。”
“比不得某人沒心沒肺。”謝宴道。
“沒心沒肺的那個人想問你,願不願意跟一個有金主的人組CP。”
謝宴停下腳步,樓道的燈滅了,陰影吞沒兩人的身影,他們在悄無聲息的黑暗裡凝望對方。
謝宴看着蕭雨眠:“我隻在乎我的唯一。”
燈光降臨,蕭雨眠在澄黃的光暈裡抓住謝宴的手,“那我可要把沒心沒肺貫徹到底喽,你被罵得再慘我也不會松手!”
謝宴沒說話,隻是反握住蕭雨眠。
樓梯口,楚小可看着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直至聲音飄遠淡去,樓道的感應燈再次熄滅。
黑暗中,耳邊又浮現謝宴極冷淡的聲音。
“他很喜歡你,我不想他難過。”
“你自己退出吧。”
“别再讓我看見你。”
楚小可終于想明白了,為什麼被做過手腳的監控居然恢複正常,為什麼臨上舞台前蕭雨眠的台階又被換了回去。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楚小可情急之下在舞台現場動的手,當時人多眼雜,隻要謝宴有心調查,不難找出目擊證人。
蕭雨眠招人恨的本事不小,楚小可也沒想到李星河也有同樣的目的。
可他招人愛的天賦又實在驚人,才鬧掰了金主,又來一個謝宴。
楚小可絕不信謝宴隻是個打遊戲的選手,開玩笑,他們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隔日一早,節目組宣布了兩個事情。
第一件事,楚小可因檔期緣故不得不提前離開綜藝。
第二件事,節目組出錢請所有嘉賓聚餐。
聚餐之後,第一期節目就錄制結束,嘉賓有三天的休息時間。
中午所有人都有些食不知味,李星河似乎舍不得楚小可,性質不太高。林月容因為表演結果不太理想,再加上勞累一整天,精神不振早上差點兒睡過頭。
所有人中江笛音最清楚,她的目光在謝宴、蕭雨眠之間飄來飄去。
最後果然是謝宴先開口。
“等會兒我送你?”
蕭雨眠:“不用了,經紀人來接我。”
“嗯。”謝宴沒再說什麼,擦了擦嘴,起身離席片刻。
謝宴走後不久,蕭雨眠的電話響了,是楊婉。
“臨時通告?很重要嗎?大導演啊……那你忙吧,不用派車來接了,我坐朋友的車回去。”
江笛音:“……”她剛想說,要不我送你回家。
眼前光影微暗,謝宴回來了。
這男人的臉背着光,不輕不重瞥了她一眼,江笛音閉嘴吃飯,眼睜睜看着蕭雨眠上了某人的順風車。
柯尼塞克載着蕭雨眠駛離生活了五天的度假小屋,回到S市中心,沿着導航越走越偏,周圍建築低矮老舊,謝宴的跑車卡在了巷子口,再往裡都是小路,兩側居民樓擠出一線天,人多地兒小,居民們理所應當占據公共區域,本就不寬闊的道路擺滿了晾衣架、鍋爐、亂七八糟的桌凳。
“就停在這裡吧。”蕭雨眠戴好口罩墨鏡,打開車門,對上謝宴的目光,想了想又道:“你……明天有時間嗎?”
他本來想請謝宴上樓喝杯茶,又考慮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家裡什麼情況,隻好改口明天。
“有。”
總裁這麼好約嗎?蕭雨眠沒想到謝宴答得幹脆利落,印象中這人忙得覺都不睡。
“也沒什麼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請你吃頓飯,明天有空就過來吧,中午晚上都行。”離開小屋前工作人員返還了嘉賓們的手機,兩人交換了私底下的聯系方式。
謝宴:“好,我早點過來。”
“那,拜拜。”蕭雨眠轉身,沿着熟悉的小路拾階而上,走到筒子樓大門,謝宴還沒走,他向謝宴揮了揮手,直至那輛拉風的柯尼塞克駛離格格不入的老舊街區,方才按下熟悉的解鎖号碼。
“咔。”
生鏽的栅欄門彈開,八年前生活的地方,向蕭雨眠張開了懷抱。
他望着那黑漆漆的樓道,忽然生出一股微妙的恐懼。
一種稱之為近鄉情怯的情愫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