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眠在樓下給楊婉打了個電話，對方正在陪重要的客人，讓他上7樓會議室。

盛星财大氣粗，每層樓一眼看不到盡頭，蕭雨眠從電梯出來，迎面是敞開式的辦公區。

幾個996的社畜聚在一起，蕭雨眠想找他們詢問709B會議室怎麼走。

電腦正播放一段舞曲，屏幕燈光閃爍，一紅一黑兩道人影在明滅的燈光中旋舞。

蕭雨眠以為他們在看直播回放，又見他和謝宴的跳舞畫面轉淡，但沒有完全消失，同時浮現兩人在小屋的日常相處片段，現代與古典随舞步糾纏。

蕭雨眠正前方的員工咬着手絹，嗚咽道：“磕死我了，這是什麼前世今生的絕美愛情，他倆兒不真我假！”

另一個員工拉回進度條按下暫停鍵。“有床不睡偏要擠在沙發，不就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隻跟你說話，隻想和你待在一起，啊啊啊，我閨蜜說，謝宴最開始不在嘉賓名單，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開播前突然換了人。”

“我懂你的意思，就算謝神官宣他是為了蕭雨眠才頂着被粉絲狂噴的壓力上節目，我都覺得合情合理。”

“草，怎麼越說越像回事了，這才第一期，難道我已經長出戀愛腦了。”

“UP主好會剪，活該她上C站熱門。”

視頻最後畫面轉淡，五個挨在一起的腦袋看見屏幕裡出現第六張臉。

那張臉正好和視頻裡蕭雨眠的臉重合，簡直一模一樣。

“！？”五雙眼睛回頭。

蕭雨眠笑道：“你們好啊，請問709B會議室怎麼走？”

呆若木雞雞雞雞雞，其中一隻小木雞擡起翅膀，指向蕭雨眠右邊。

“直……直走盡頭就是。”

“謝謝。”離開前，蕭雨眠留意了下網址和視頻名，贊許道：“确實挺會剪。”

好多畫面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呢，比如兩人靠在一起睡覺的那一幕。

蕭雨眠想起來當時謝宴壓到了他的衣角，蕭雨眠不敢起身，沒想到最後他歪在謝宴身上睡了個痛快。

直到蕭雨眠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幾尊石像才解開封印，都從對方臉上看見狂飙的内心戲。

“卧槽，卧槽，我們剛才在正主眼皮子底下磕CP，我出息了。”

“四舍五入就是在黑紅夫夫床底下看他們DO。”

“我的同人女生涯一片無悔。”

“挺會剪——來自正主的肯定。不行，太搞了，我要給UP主發私信，雖然她肯定不會信hhh”

這麼好玩的事情當然要分享給另一個人。

拿回手機後，蕭雨眠加了謝宴的V信。

謝宴的ID是R，頭像也是黑底紅R，很符合Rx隊長的設定，一心向着Rx戰隊。

蕭雨眠從C站找到視頻，分享鍊接。

雨：【複制以下鍊接至APP自動跳轉，标題：如果你也喜歡黑紅夫夫】

雨：@R，你看這個。

兩人的聊天界面幹幹淨淨，隻有蕭雨眠的兩條消息。但是蕭雨眠消息發出去之後，對面就顯示正在輸入。

R：看過了。

謝宴也分享過來一個視頻鍊接。

R：這個更全面。

雨：謝宴，你居然瞞着我偷偷吃獨食！

謝宴那邊正在輸入，蕭雨眠已經走到了709B會議室門口，他切換工作狀态。

雨：我要開始工作了，等我回去看。

R：好，有事電話聯系。

會議室裡的兩個人早就恭候多時，蕭雨眠剛進門就被楊婉拽過手臂，拉至另一人眼前。

“雨眠，這位是鳳鳴珠寶的常先生，常穎。”楊婉說着，在蕭雨眠邊小聲補充了一句：“那隻的紅寶石耳墜就是他們的品牌贊助。”

蕭雨眠恍然。

常穎看起來三十歲左右，戴一副黑框眼鏡，笑容得體，且耳聰目明，顯然聽見了楊婉的悄悄話，向蕭雨眠道：“蕭先生恐怕還不知道，現在同款商品已經沖上日銷榜首，就在您街演當天，位于世紀大廈的分店銷量顯著提升。”

常穎握了握蕭雨眠的手，“不誇張的說，我想稱之為蕭雨眠效應。”

厚臉皮如蕭雨眠都聽得耳朵微紅。

鳳鳴珠寶在國内很有名氣，蕭雨眠的奶奶就有一副鳳鳴珠寶打造的黃金镯，蕭澤眼饞了很久卻一直沒找到。

楊婉心急火燎把蕭雨眠叫過來，就是不想放走鳳鳴珠寶這條大魚。

對方親自上門，先是談了産品銷量，又提出想親眼見見蕭雨眠，還拿出五、六款不同的飾品請蕭雨眠現場試戴。

現在人也見了，楊婉觀摩常穎的神色，在常穎拿出第六條項鍊時，被釣成魚唇的嘴實在憋不住了。

“常先生，時間已經不早了，您看，您這邊還有其他事情嗎？”

常穎推了推眼鏡。“抱歉，楊小姐，我不是有意耽擱你們的時間，也沒有戲耍蕭先生的意思。相反，正是因為太想與他合作，才不得不慎重以對。”

楊婉反應過來。

鳳鳴在國内算百年老字号，這類品牌方更愛惜自己的羽毛。

果不其然，常穎道：“蕭先生，冒昧請問，您最近的感情生活還順利嗎？”

蕭雨眠：“……”

失憶後對金主一無所知，蕭雨眠啞口無言。

·

晚十點，S市三環線。

高架橋上的車輛看不到盡頭，楊婉握着方向盤，後視鏡的畫面裡，蕭雨眠單手撐着臉頰，手機擱在膝蓋上，不知看到什麼東西，嘴角隐現笑意。

“你打算什麼時候處理跟金主的事情？”楊婉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很想對你說實話，可實話就是我也忘了。

蕭雨眠歎息，關掉黑紅夫夫的cp剪輯，“給我三天時間吧。“

三天之後第二期節目開錄，不管是演藝圈事業還是人際關系，金主都是繞不開的麻煩。

夜裡下了迷迷蒙蒙的小雨，車窗水點斑斓，暈染着霓虹燈影。

世界變成馬賽克彩塊。

“我們現在去哪裡？”蕭雨眠道。

“送你回家啊。”楊婉道。

他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更不可能在三環以内。蕭雨眠忍着沒開口，車子走走停停，越往黃金地段兒，堵得越厲害。

最終，車子停在觀海路北街。

楊婉見蕭雨眠不動，提醒了一句“到了“。

蕭雨眠打開車門，毛毛雨沾濕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