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一項大事,蕭雨眠神清氣爽,早上六點自然醒。
旁邊床鋪幹淨整潔,床頭櫃的水晶紅琺琅花瓶插着大束玫瑰。
蕭雨眠沒看到謝宴,餐桌上的電腦開着,玫瑰花被打理過,未幹透的水珠挂在花瓣。
街上行人稀少,店鋪也未營業,這座城市還未蘇醒。
蕭雨眠在陽台伸了個懶腰。
梧桐樹底下,謝宴在和一個西裝男人說話,察覺到目光,他擡起頭,唇角略微勾起。那西裝男人也看過來,蕭雨眠愣了一下。
這西裝男人看起來有點眼熟,蕭雨眠一時想不起來。
“那個人是誰呀?你的朋友?”等謝宴回來,蕭雨眠問道。
“生意夥伴。”謝宴續了杯咖啡,站在桌邊單手打字,“睡飽了?”
蕭雨眠:“天天睡到自然醒,也該睡飽了,剛才查了下,步行去塞托大學隻要半個小時,咱們九點半出發,做完任務還能逛一會兒校園。”
他們今天的挑戰任務是解決一項智慧牆的難題。
智慧牆位于塞托大學的學生活動中心,作用類似任務布告闆,學生将困擾貼在牆上,誰有解決辦法就寫在紙張背面。
樹狀浮雕從地闆向天空延伸,樹枝長出牆面,智慧牆的整面牆體由特殊的透光材質打造,夏日的盛陽穿過牆面,流入與牆一體的大樹浮雕,黃金血脈滋養得枝幹灼灼生輝,懸挂的方形牌簽轉動時,光影如時光流逝。
這座由塞托學生設計的智慧牆就像教堂的花窗,陽光落下來,蕭雨眠蒙在金色聖光之中,自然之神執筆,為欲望動物們追逐的容顔勾勒金邊,寬大的白襯衫像是罩袍,他屹立在衆欲望之外,美得像一幅高懸穹頂的壁畫。
欣賞這幅畫的人不止謝宴,學生活動中心的熱鬧都在蕭雨眠身旁駐足。
蕭雨眠回頭,發尾紮着的小揪像鳥尾巴甩過去。
他在衆光之中,向謝宴招手。
簽牌挂在樹梢,牌子雙層透明,紙簽嵌入夾層,正反兩面都可見。蕭雨眠找了半天,矮處的牌簽兩面都有字,說明問題已經解決。
“謝宴,我想去那裡。"蕭雨眠伸長手臂,指向高處的牌簽,頂部樹枝距離地面三米左右,陽光一照,可以看見牌面背面大部分沒有字。
謝宴“嗯”了一聲,雙手陷入襯衫松垂的布科,虎口叼住蕭雨眠勁瘦的腰身。
下一秒蕭雨眠的身體向上拔高,被謝宴托着大腿後部舉起。
攝像機捕捉下這一個畫面,跟拍人員已經見怪不怪了,分導演熟練地摸出墨鏡戴上。
這倆兒人秀起恩愛,堪比十萬伏特。
他們提前預習過都頂不住,不敢想片子剪出來之後的反響。
接着,分導演又聽見蕭雨眠這妖孽道:“謝宴,再往上一點,讓我側過來,你弄得我肚子好癢。”
最後一句喊混在笑聲中聽不分明,閉上眼睛聽更是要了審核的命。
這個姿勢讓謝宴的臉頰幾乎貼在了小肚子,棉質襯衫布料輕薄,蕭雨眠能感覺到溫熱的呼吸撲在腹部,像一隻小手撓他的腹肌。
腰腹打顫,蕭雨眠就難以維持平衡,他幹脆抱住謝宴的頭。
謝宴的臉頰這一下完全貼在了蕭雨眠腹部,“……别鬧。”
指腹下的耳郭泛起淡紅,蕭雨眠隻顧着看頭頂的牌簽,這個高度看字費力,他低下頭,動了動唇。
謝宴仰着頭,看清無聲的唇語。
【小爸爸——】
絕美的青年披着星星點點的金色陽光,端美不可方物,除了謝宴,誰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放蕩的鬼話。
蕭雨眠眼前一晃,側過身子坐在了謝宴的肩膀。
四周“wow~”聲一片,蕭雨眠扶着謝宴的手,終于與高處的牌簽平齊了。
學生們挂牌簽都是從低到高,長時間無人解決的難題就會越升越高。相比于低處,高枝的牌簽更具有學術性,有學科難題、哲學思考、趣味謎題。
一團亮點閃過眼前,蕭雨眠看了過去。
那是一塊寫着純數字的牌簽,蕭雨眠來了興趣,摘下細看。反光來自于紙簽上的燙金圖案,勿忘我在邊角盛開。
蕭雨眠一下子想起那張印花卡片。
卡片正面寫着一道數學題,來自于華國的高考教輔。蕭雨眠印象深刻,因為這種題型是江夜星的一生之敵,記不清多少個晚自習給他從頭講到尾,江夜星卻總不開竅,最後隻能把答案背下來。
紙簽背面空白,這一題對大學生來說很簡單,不知為何無人作答。
“很難嗎?要不要幫忙。”
謝宴的聲音打斷蕭雨眠思緒。
蕭雨眠笑了,“不難,但是我不想去寫預設的答案。”
不告而别,又不回短信,還想我陪玩到底,泥人也有三分脾氣。蕭雨眠一擡手,紙簽挂回枝頭,挑了另一個牌簽。
問題并不難,兩人寫完後交給節目組,工作人員提前與校方打過招呼,最快晚間能得到反饋,到時候結算任務獎勵。
蕭雨眠倒也不着急,拉着謝宴逛校園。兩人離開後不久,智慧樹面前,蕭雨眠之前所站的地方,骨碌碌滾來一隻桌球,撞在黑色皮鞋邊緣,停下了。
握着球杆的男生道:“先生,能麻煩幫我撿一下腳邊的球嗎?”
閃動金色反光的紙簽躺在男人掌心,戴着黑手套的拇指摩挲着邊角的勿忘我。聽見聲音,男人的目光緩緩擡起。
帽檐陰影下,罕見的銀眸像是冰雪淬煉的冷刃。
男生給這一眼看得汗毛起立,嘴巴張了張,弱弱道:“額……不勞煩了,我自己撿也行。”
一隻繡花白手套撿起桌球,球輕輕一抛,精準落入男生懷中。
“謝了!”眼前的人戴着狂歡節面具,身穿誇張的宮廷禮服,男生道:“兄弟,你的衣服真酷,是要去參加宅宅展會嗎?”
白手套轉着圈從頭頂落下,面具人彎腰作了個送客的手勢。
男生摸了摸鼻子,自讨沒趣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