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衣蓋過天空,塞托步入老照片,咖啡廳的棕色招牌泛着蜜色,店内燈光昏暗,門口的長椅坐滿曬夕陽的客人。
街邊藝人在另一側拉奏小提琴,合着咖啡廳的爵士樂,有一位女士往他的琴匣裡放了幾張錢,演奏者于是琴音一轉,改成了歡快的生日歌。
謝宴駐足聽了幾秒,蕭雨眠已經跑遠了。
在一家餐廳門口站定,向他招手。
謝宴看了眼餐廳名字,這個地方他來過,風景比食物有看頭。
今天蕭雨眠一反常态,拉着他穿過大街小巷,明顯有目的地。
謝宴記得,這家餐廳還有一個特色,免費提供慶生服務,類似海底撈。
街邊藝人的生日歌悠悠飄來,謝宴認定他是被歌聲幹擾,才生出無端的聯想。
不期望就不會失望,謝宴壓下心緒,走向那道閃爍着金色陽光的玻璃門。
“小姐你好,兩位預定。"蕭雨眠說話時,謝宴正推門進來。
他心裡有點着急,壓低聲音跟領位核對信息,”東西都送來了嗎?”
領位道:“都齊了,先生,您随時可以确認。”
趕在謝宴走過來前,兩個人已經嘀嘀咕咕對完了流程。
領位看着謝宴的眼神有些别祥的笑意,将兩人引至窗邊坐下,又對蕭雨眠道;“有需要随時叫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蕭雨眠小費給的慷慨,菜單遞給謝宴,“看看想吃什麼,我請你,200e以内随便點。”
謝宴:“你昨晚出去走走,就是為了這頓飯?”
蕭雨眠:“我也想體驗一下養男人呢的快樂嘛。”
謝宴從菜單擡眸,“你怎麼肯定我養你是一種快樂,蕭雨眠,你哪裡來的自信。”
換成别人,可能會面子上挂不住,尤其謝宴還一貫冷聲冷語,加倍的唬人。
蕭雨眠端起溫水抿了一口,“沒看出來你很高興,看出來你總是生氣。不過嘛——”
蕭雨眠手腕轉動,看着杯中的水旋兒,“生着氣,還不忘一手操辦我的衣食住行,總惦記我胃不好,吃飯都記得要杯熱水,可見你至少痛并快樂着。”
謝宴看回菜單,“聽起來我像個受虐狂。”
蕭雨眠:“自信一點,把像字去掉。”說完,轉過頭偷偷打了一下嘴。
決心了今天不氣他,怎麼就忍不住呢?
怕又把謝宴逗生氣了,點完餐,蕭雨眠起身說去衛生間。
謝宴眼皮子都不擡,“這回打算去幾小時?”
“買單前肯定趕回來。”
塞托市另一側,賽托大學對面住宅區。
江笛音推開門,直奔床鋪,直挺挺倒下去,旅行是個體力活,帶着任務旅行更是特種兵集訓。
跟在後面的林月容也累狠了,收起遮陽傘直奔洗漱間。
來之前她也沒想到自己抱上了條金大腿,江笛音居然是塞托大學在讀學生,在學校對面租有一間公寓,他們小組一口氣省去所有酒店費用,直接赢在了起跑線。
江笛音困得眼皮子打架,偏偏這個時候手機響個不停。
她嚎叫一聲拿起電話,看了眼洗漱間的身影,走到陽台接通,順手拉上隔門。
“喂,媽。”
電話那邊,江母噓寒問暖,東一句西一句說了半天。
江笛音納悶兒了。
他們江家祖傳的心性涼薄,跟他們在一起生活久了,另一半也會被同化。江笛音小時候與母親親近,後來被祖父送出國念書,又周旋于各種社交活動,母女兩個聯系漸少。母親生了二胎之後,兩人一年半載也通不了幾次電話。
江笛音“嗯”“嗯”“啊”“啊”地點過去好幾段文字,江母遲疑一會兒,狀似不經意地道:“你今天有沒有跟小叔叔問好?”
一絲了然劃過心頭,江笛音腹诽道,為了最後一句話,應試擴寫八百字小作文。
“沒呢,他——現在忙得很,可沒空搭理我。”
準确來說,跟蕭雨眠重歸于好之後,小叔叔眼裡已經沒其他東西了。為了這場賽托之旅,小叔叔直接消失七天,千萬上億的項目說給出去就給出去了。
江家人恨不恨小叔叔難說,愛蕭雨眠肯定是愛得發瘋。
說起這點,江笛音就很想吐槽,要說磕CP,那還是他們江家老一輩最會嗑,有幾個想要奪權上位的長輩,甚至跑去給蕭雨眠進言,許諾好處請他讓小叔叔入贅蕭家,從此脫江入蕭。
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最可怕的是,小叔叔還真的認真考慮過。
“诶,你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怎麼不多長點心啊?你怕打擾他,發個短信也好呀。難得你們同在一個綜藝,多好的機會。小叔叔對你印象好,等你畢業後,在江家的起點也高。”
江笛音根本不想從事家族事業,敷衍道:“好了,好了,你沒其他事情,我這就挂電話發短信去了。”
“你趕緊發。”說完,江母先挂斷了。
這破手機沒V信,江笛音編輯一條發短信發過去,揉着頭發找煙盒,手機響了一下。
【嗯,謝謝。】
江笛音張口,煙掉在了身上。
怎麼小叔叔似乎好像大概……心情很好的樣子。
江笛音耐不住好奇,又發過去一條。
【吃飯了嗎?要不要聚個餐】
過了一會兒。
【不用了。】
【蕭雨眠請我。】
兩條先後而至,江笛音看得一驚一乍。
【你跟蕭雨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