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這情況屬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蕭雨眠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什麼香饽饽,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有些事情就算遺忘了,也會在潛意識留下痕迹。
比如,塞托偶遇方逸,對方儀表不俗舉止得體,蕭雨眠卻本能地感到違和。
再比如,戀綜“初遇”謝宴。蕭雨眠事後回想,他敢頂着謝宴的冷場氣勢“迎難而上”,這種自信也來自于身體記憶。
至于文森特這個人,蕭雨眠沒什麼印象,總歸不屬于讨厭那一類。
“人家這叫待客之道。”蕭雨眠屈指敲了下小桃的額頭,“今天沒什麼事,和你的小夥伴兒玩去吧。”
小桃捂着額頭,話說出來後也覺得有點少見多怪,沒準文森特先生接待别人也是一樣的标準。
“雨眠哥,你去哪兒?”
蕭雨眠走向客房,背對小桃揮了揮手,“老骨頭比不得年輕人,回房間倒時差。”
房間露台正對高塔,下方的塞托河蜿蜒而去。
F國的裝修風格難道都大同小異?
似曾相識的露台,還缺一個曬着四五點鐘的太陽,喝咖啡看報紙的人。
蕭雨眠拉上窗簾,倒進柔軟的床鋪。
消息提示音響了一聲,蕭雨眠睜開眼睛,天黑了,房間暗沉漆黑。
蕭雨眠尋着亮光摸到手機。
鎖屏窗口跳出蕭澤的短信。
【你說的那件事情,我考慮清楚了,有點麻煩,你先開個價吧】
蕭雨眠腦仁兒一陣突突。
蕭奶奶執意不肯搬出舊樓,問就說在等人。可她還能等誰呢,蕭雨眠和妹妹都在身邊,她等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到頭來,她還是放不下那個不着家的兒子。
蕭奶奶的病根兒在蕭澤這個人,蕭雨眠再不願意,還是主動聯系了蕭澤,希望他能搬回陪奶奶一段時間。
蕭澤最開始沒有理會,蕭雨眠估摸着他可能還在生那一闆磚的氣,真是高看他的人性了,蕭澤一貫隻在缺錢的時候想起來親人。
蕭雨眠點開銀行卡,數了數餘額後面的零,頭疼都緩解了不少。
不過這都還沒到月中呢,愛米特提前轉款了?
蕭雨眠點開最新一筆大額轉款,落款方并不是愛米特,而是一串陌生的英文。
轉款備注:顧問費。
好奇又不好奇,想問又不想問,謝宴個小混蛋。蕭雨眠在床上滾了一圈,咬牙切齒點開聊天框,唰的一下發去轉款截圖。
雨:什麼情況?這麼多錢,你瘋了。
小混蛋不給他撤回的機會,幾乎秒回。
【你的算法正式應用于産品,法務部已經幫你申請了知識版權,按之前的約定,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蕭雨眠看着屏幕裡的幾行字,百味雜陳。
畢業後第一次用數學賺到的錢,賺在了謝宴這裡。
蕭雨眠正在思考怎麼跟蕭澤交涉,手機又響了一下。
小混蛋發來一張圖片,正是他生日那天蕭雨眠準備的驚喜晚餐。
小混蛋:快過飯點了。
雨:那您記得吃飯。
謝宴沒再發消息過來,蕭雨眠發現這個人很擅長貼着底線往下探。
他清楚具體的時差,說明知道蕭雨眠在哪。
蕭雨眠把他丢在哪,他就在原地等着。
明明他才是導緻兩人如今局面的始作俑者,卻表現出一幅被動的可憐樣。
蕭雨眠懶得想謝宴,然後發現還有一個蕭澤等着處理。
頓感頭疼加倍了,屏幕在眼前發花。
蕭雨眠閉着眼睛仰躺在床上,幹脆給蕭澤打了電話。
連打兩通都沒接,第三通電話響了兩聲,傳來蕭澤不耐煩地咆哮,“催催催,你催命啊!有空我不就回你電話了!”
蕭澤聲音很大,背景的噪音更大。
有人吆喝“買大還是買小”,骰子撞擊合着亂七八糟的歡呼。
果然不出蕭雨眠所料,蕭澤沒空的時間都在賭,有空的時候十有八九在想怎麼賭。
在這一片熱火朝天的氣氛裡,蕭雨眠的聲音如一盆冷水澆下去。
“蕭澤,出去。”
他望着暗沉沉的天花闆,語氣平和到不可思議,“否則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聯系。”
蕭澤“啧”了一聲,過了一會兒,背景的噪音淡去,隐約有車輛行駛來去,似乎他出了賭場,走到了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