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森特浮誇的語調都放輕了,權杖也交由他人,雙手交握住蕭雨眠的一隻手,“我想用一切去換取,哪怕把LOOCO送給你。”
話音剛落,文森特身後又是一片抽氣聲,這回是吓的。
好幾雙眼睛定在蕭雨眠身上,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思考着文森特話裡幾分真假。
蕭雨眠終止了他們的遐思。
那一輪代表太陽的圓光尚未佩戴,自然的太陽光灑在肩頭,上半身籠罩朦胧聖光,腳邊的陰影劃出一道界限,使世俗名利不得近身。
“那還是送點我喜歡的東西吧。”
文森特一愣,而後大笑,拍着蕭雨眠的手,“好,我送你一場秀怎麼樣!?”
“什麼樣的秀?”
文森特又拉着蕭雨眠來到那面白牆,遙指宇宙星海之間的人類明星。
“一場宣告世界的時裝秀,邀請所有追逐美的天才們共同見證,文森特·查爾博斯生命中最璀璨的那顆明星,橫空出世了。”文森特雙臂高舉,似乎已經站在了那個舞台。
蕭雨眠看着鏡中的自己,“可是還欠缺了點什麼。”
“因為這件作品還未完善。”文森特牽起蕭雨眠的衣擺,在鏡子面前展開,“你現在看見的隻是半成品,是表象而已。”
燈光穿透雪白面料,有人把室内溫度調高了,蕭雨眠注意到面料開始變色,與皮膚接觸的部分先滲出淺淡的紅。
還沒等那紅色完全暈染,文森特又命人降低室溫。
“我的孩子,還不到揭示驚喜的時刻。”文森特道:“如果你願意,好吧,其實我已經假定了你願意,一廂情願地制定了整個計劃。”
“今年的冬秀将是我的謝幕儀式,明年我就退居幕後了。所以最後一件展品,也将是我這輩子最後的作品。”文森特撫摸這件秀服,眼神溫柔,像在對待珍愛的幼子。
“我的孩子,我最璀璨的那顆星星。”文森特接過太陽圓環,“我懇請你,為我的職業生涯落下一個光輝萬丈的句号。”
如果有人問蕭雨眠,你眼中什麼樣的人最美麗。
回答一定是,找到自我的人。
他時常為這種人類着迷,反被蠱惑,作出癫狂之舉。
先前是陳米歐,現在是文森特。
蕭雨眠乖順地低下頭,任由文森特将那頂太陽圓環戴在腦後。
極緻的光輝灑落,羽毛輕柔愛撫臉頰。
那聖潔的美麗颔首垂眸,赦免了為欲望所困的囚徒。
“我的榮幸,文森特先生。”
·
回程的途中,沉默滿地。
司機開着車,時不時瞥一眼後視鏡,車後座的那幾位乘客,雙眼空洞像是夢遊未醒。
隻除了靠着車窗哼歌的那位大美人。
“紅燈了。”大美人開口。
司機收回目光,猛地一踩刹車,出租車看看停在界限以内。
後座幾個人被慣性帶着撞上前排車座,捂着撞到的部位龇牙咧嘴。
司機壓低帽子遮住微紅的耳朵,“抱歉。”
那位大美人從包裡拿出一幅墨鏡戴上,擋住了半張臉,朝他笑了笑。
司機先生更尴尬了,他剛才就是看這張臉看得走神了。
楊婉這一下也回過神了,她一把握住蕭雨眠的手腕。
“你幫我捋捋,所以我們剛才是簽完了代言合約,還有……”楊婉覺得自己像是在說夢話,“一場冬秀。”
蕭雨眠點頭,“差不多,就這些。”
“……”楊婉看着蕭雨眠,半晌扶住額頭。
蕭雨眠以為頭疼還能傳染,聽楊婉有氣無力道:“我不想當你經紀人了。”
蕭雨眠笑道:“不可能,你超愛我的。”
楊婉氣笑了,靠着座椅哼哼兩下,揪了揪蕭雨眠的臉。
“太沒成就感了,你啊,早點拿個獎功成身退也好,再帶你幾年,我人都要廢了。”
楊婉為這場談判準備許久,台詞都編了好幾頁,愣是一句話都沒派上用場。
因為文森特先生比她準備得還要充分,拄着拐杖在後面追,連“LOOCO送你”這種話都當衆抛出來!
世上無難事,隻怕蕭雨眠。
大功臣撐着下巴望過來,試探着道:“事情提前辦妥,我是不是可以放假啦?咱們多玩幾天嘛。”
楊婉立刻想到謝宴,“也好,暫時沒别的安排,就當是團建旅遊了。”
幾天後楊婉回憶起這句話,就想給自己兩巴掌。
她沒想到的是,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蕭雨眠也能玩出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