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意思,在說些什麼瘋話?
在最初的驚駭與害怕過後,沈瑤發現魏洛面色潮紅,嘴唇幹燥,起了一層薄皮。
這明顯是生病、發燒,所以才會情緒失控!
“殿下,你發燒了!”沈瑤擰起眉頭。
魏洛充耳不聞,依舊鐵手般鉗制着她,“為什麼那麼讨厭我?為什麼你們都不喜歡我?”
“阿瑤,為什麼?”
他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隻剩下蚊吟的呢喃細語,像是深閨怨婦在控訴,又像是對愛人傾訴心中酸楚。
“殿下~”沈瑤一聲驚呼,男人已經向她身上倒來。
滾燙的肌膚貼在她的頸間,沈瑤忍不住打了個顫兒,抱着魏洛的胳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魏洛并沒完全失去意識,倒下的瞬間,他清楚知道自己所為,“沈瑤,扶我坐下。”
她扶着魏洛蹲下。
就這樣,他靠着沈瑤柔軟的身軀,微微閉上了眼睛。女子身子很軟,像棉花一樣,讓他流連忘返,難以自持。
記得沈瑤第一次入宮時,渾身香香軟軟的,年畫一般的娃娃。宮内沒有同齡孩子,于是兩人便成為了玩伴。
那時候,沈瑤每次進宮,都會給他帶新鮮玩意,有吃的、有喝的,更多的是奇巧小玩具,倆人分享喜好,玩得不亦樂乎。
但随着沈貴妃野心勃勃地試圖“奪嫡”,一切都變了。貴妃不再允許沈瑤同他說話,甚至向她灌輸霸淩思想,讓她變得嚣張跋扈,目中無人。
于是,魏洛失去了一個朋友,沈瑤多了一個敵人。
一滴淚悄然從眼裡滑落,濕潤了女子的衣裙,曾經的他們,也有過甜蜜的時期。
隻是,你不再記得,而現在,也不需記得。因為我們是敵人!對敵人還是不要留有情意。
“沈瑤,扶我起來。”他擡起頭,命令道。
剛被魏洛閻羅般審訊了一番,知道他溫良乖巧的外表下,藏有一顆陰鸷駭人的心,沈瑤哪敢拒絕,連忙扶着他起身。
魏洛道:“趁着天明,我們離開這裡。”
他疾如閃電般掐住了沈瑤手腕,在女子痛呼下,拾了一根木棍,拉着她踉踉跄跄往破廟外走去。
沈瑤心中暗暗叫苦,此時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盡管心裡已經将魏洛罵得狗血噴頭,但無奈被他緊緊桎梏着,也隻能扶着半個瘸腿的男人,痛苦地前行。
雪已積了厚厚幾尺,每一步都行得艱難,大地安靜地出奇,仿若遠古沒有人煙的時期,充滿着無盡的詭異與荒涼。
這是哪裡?
兩人走了半天,累的氣喘籲籲,也沒看到一個人,或者一隻活禽,難不成綁匪把他們仍在這兒,是要活活餓死或累死倆人?
“我走不動了~”沈瑤直接一屁股攤在地上,揉着雙腿,蹙眉叫嚷着,也不去管魏洛臉色。
魏洛見她行為粗鄙,無半分平日的矜持,當即不爽了,“孤還沒叫苦,你倒先罷工了,起來!”
“我餓得很,實在起不來。你要是想走,自己走好了。”語氣不善。
沈瑤甩開他的手,直接躺在雪地裡,面朝着天空,一面抱怨這該死的穿越,一面控訴這倒黴的遭遇。
從昨天到現在,一頓熱飯都沒吃,現在力氣衰竭,腳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魏洛不以為意,以為她在耍無賴,當即冷笑一聲,道:“你真不起來?”
沈瑤蹙眉“嗯”了一聲,算做回應。
“好,既然你餓了,那就吃雪吧。”字句森寒。
沈瑤還沒反應,魏洛立時便蹲在地上,迅速抓一把白雪,向她口中塞去。
沈瑤大驚,忙滾開身子,遠離瘋子行徑的魏洛。見她躲避,魏洛扯住她衣服,順勢抓住女子的腳踝,兩人在雪地裡打了幾個滾,将她緊緊壓在身下。
兩人鼻尖幾乎相觸,呼吸彼此可聞,眼眸中倒映着彼此的狼狽。
沈瑤的呼吸很亂,魏洛亦然,男子鼻息不斷噴灑在臉上,惹得肌膚癢癢的,麻麻的。
“你起身,壓到我了。”須臾,沈瑤将頭扭向一旁,避開與魏洛正面相視。她臉紅了!
魏洛”呵”了一聲,與她拉開了些距離,語氣近乎嗤笑道:“剛才不是不起嗎?怎麼現在改主意了?”
幾許沉默。
魏洛眼底閃着悚然,又道:“不急,孤先讓你吃飽。”
魏洛緊握一把白雪,放在沈瑤唇上。
沈瑤瞪着魏洛,咬緊牙關,絲毫不給面子。
她不配合,魏洛也不急,将白雪順着她唇邊、頸間溫柔塗抹,仿佛昨夜沈瑤所為。
白雪是冷的,可觸感是熱的,肌膚在戰栗,說不清是凍得,還是熱的。
“真不吃?”魏洛輕笑道:“雪化了,你衣服就濕了,染了風寒,孤會心疼的。”
他的表情很是危險,沈瑤頭皮一麻,背後起了一陣寒意。
對了,他在發燒,他自己說的什麼、做的什麼,恐怕都是無意識的,萬一做些出格的事兒,她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