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到了,沈瑤要下車,可魏洛卻不讓,手裡死死攥着她的衣角不放。
“殿下,我要下車,進屋拿牙牌。”沈瑤蹙眉,示意魏洛松手。
魏洛不想放手,昨夜加上今早的纏綿,已讓他徹底為沈瑤沉淪,就如同新婚之夜剛過,次日便要分别的夫妻,簡直抓心撓肺、痛苦不堪。
現在,他不想她走,尤其不想她回徐家,見徐瑄。可是,她必須要回去,魏洛深深歎口氣,喉嚨陣陣發緊,鄭重交代道:“快去快回。”
“知道了。”
魏洛松開衣角,沈瑤趁勢下了馬車。
熟悉的門匾,熟悉的道路,沈瑤推門而入,踏入閨閣。
東閣内,丫鬟碧蘿和夢兒見沈瑤歸來,滿臉震驚,都怔愣着睜大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又是哭、又是笑,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急死了。”
“這幾天你們去哪裡了?大家滿京城找你們。”
沈瑤坐下來,這才知道,當初她與太子去江南胡同消失,馬車車夫等到半夜,還未等到人歸來,才回家将兩人失蹤消息告知。
事關重大,又牽扯東宮,誰也擔待不起,于是次日,碧蘿便進宮,将消息告訴了劉恒,由他帶人尋找沈瑤和魏洛。
之後,碧蘿便回到沈家,夢兒則待在徐家,兩人兩頭瞞,遇到有人問沈瑤,就說沈瑤在沈/徐家。
隻有昨天,徐瑄找沈瑤,于是碧蘿緊急回到徐家,準備打個時間差,讓徐瑄撲空,沒想到沈瑤那時剛好回去,恰好圓了謊。
前因後果俱明,沈瑤亦感歎不已,過往幾日的經曆,可謂險象環生,跟話本故事一樣,跌宕起伏。不過有驚無險,她還是平安回家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還與魏洛交好了。
待日後魏洛登基,她不僅能與徐瑄和離,沈家安危亦能得到保障,沈瑤很是開心。
不過現在,魏洛還在外等着她,沈瑤也沒耽誤時間,讓婢女拿來入宮牙牌,就往門外趕。走出閨房,好巧不巧,遇到了要去上值的徐瑄。
兩人碰了個正着,俱是一愣,徐瑄身着靛青官服,素銀衣帶束腰,頭冠烏紗帽,沉着個臉,威風凜凜,俨然一副鐵面閻羅之貌。
刑部,還真是徐瑄本家,他天生适合與罪犯打交道,就那張冷臉,擺在犯罪者那,就能震懾人心。
沈瑤不想自尋麻煩,很是識趣,沉默着讓路,讓徐瑄先走。
徐瑄愣了愣,眼眸悄然劃過幾抹疑惑,一大清早的,她人這麼乖巧,是又要闖什麼禍事?
與沈瑤擦肩而過後,徐瑄停下了腳步,拿審問犯人的語氣,質問她:“要去哪兒?”
沈瑤一怔,實話實話,道:“去宮裡。”
徐瑄嘴角一動,正要說些什麼,柳茹的聲音蓦地傳來,打斷了他。
“子微,外面天冷,披件大氅再走吧。”
蓮步微移,柳茹面含關切,說着就将手中大氅,披在丈夫身上,系好。
兩人對視,眼裡滿是深情,徐瑄笑道:“還是娘子貼心。”他說完,對着柳茹臉蛋,便落下一個吻。
“……”
沈瑤撇嘴,扭過頭去,滿肚子牢騷,大早上的,就在人面前秀恩愛。過分了啊!
她不想在這裡礙事,提步就要先行,冷不丁柳茹又攔住了她,柔柔笑道:“阿瑤妹妹,聽聞你身子不好,這幾日一直在沈府修養,不知現在可好了些,用不用找大夫再看看?”
虛情假意的關心,甚至不加以連掩飾,沈瑤有些煩,她無意招惹,怎麼這些人總像跳梁小醜般,一個接一個來到她面前,登台唱戲。
“謝謝關心,我身子已然大好,你有那閑工夫,還是多關心徐瑄吧。”
兩人公然秀恩愛,柳茹的假笑,都讓她不舒服,因此明明是正常的話語,硬是讓她說出了陰陽怪氣的味道。
徐瑄聽後,當即就沉下臉,替自家媳婦抱不平了,“茹兒,你看到了吧,有些人就是這樣,好心當作驢肝肺,你關心人家,人家還不待見呢。”
“夫君,阿瑤妹妹隻是病未好,脾氣大了些,你别生氣。”柳茹眨着眼,忙在一旁勸。
“……”
沈瑤氣得無言,面色鐵青,再也不想待這片刻,憤然離開。
徐瑄觑她背影,鼻腔冷哼,“什麼态度?”又對着柳茹稍稍安撫幾句,也離開了。
兩人在大門前,冷眼相對,各自離去,徐瑄騎馬,沈瑤乘車。
沈瑤甫一入内,魏洛就見她氣呼呼的,頓時就問:“怎麼了?”
“遇見一條,不,兩條狗,一大早上就發情,還汪汪亂叫,煩死個人。”
魏洛一聽就知,無非争寵那些事,必是早上兩人做了什麼,惹怒了這位小祖宗,她才滿肚子火氣,他不由嗤笑,“都是要和離的人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
沈瑤擡眸,眼神直直盯着魏洛,嘴上不滿嘟囔道:“你到底向着誰?怎麼一大早上,都與我過不去。”
車内空間小,沈瑤的聲音再小,魏洛也能聽見,他當即歎口氣,想着她生氣,就哄着她好了,遂笑道:“是是是,兩條小狗亂叫,惱人的很,回頭我讓嬌娘,替你出口惡氣。”
沈瑤蹙眉,問道:“嬌娘是你的内侍嗎?怎麼名字像女人?能打得過他們嗎?”
三連問,魏洛都懵了,他眨動着睫毛,突然有些心虛,“嬌娘是……”
“算了,這種私仇,不讓你東宮的人動手,我忍一忍。”
沈瑤深深呼氣,把體内積聚的怒火趕走,平複心情,魏洛是儲君,還有大事要做,不能為了這種事費神。
沈瑤沒再吭聲,魏洛便也沒繼續這個話題,馬車到達皇宮比想象得快,魏洛還沒享夠二人獨處的時間,就要再次與她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