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寶珠突然喊了一嗓子。

徐子慎慢吞吞地從房門一旁閃出來，咳了一聲，眼神遊移。

“……想好了嗎，現在。”

“想好了，但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你說。”

“第一，不許告訴我爹和碧時，我在替你辦事；第二，不許跟他們倆透露你也在州衙門；第三，不許再有事沒事就上我家去！”

徐子慎嗯到第三聲，嘴角垮了下來，不滿道：“我在你爹和你弟弟面前，就那麼拿不出手？”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

“……好吧，雖然我很委屈，但是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這個世上有比他更憋屈的人嗎，求着讓人來工作。

“那就一言為定。”寶珠一向是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說好的事情就不會再糾結，腳步輕快地走出房門，“走吧，我的房間在哪兒？”

“慢着。”身後的徐子慎突然道，“我也要跟你約法三章。”

寶珠站住腳，笑容沉下去，“你怎麼要求那麼多？”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徐子慎上前兩步靠近她，“我的要求，除了日常文書工作，你還得要負責陪我吃飯喝茶，說話解悶……”

想半天也沒想出來别的，在記憶裡随便找了個：“……最後一個，給我炖湯喝。”

寶珠聽完翻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招人工作的，還是招人來伺候你的？”

“一人兩用，多好？”

“又是一隻扒皮鬼。”

“一。”

“你把這個給我取消了！！！”

寶珠跳起腳來，臉一下子漲紅了。徐子慎的笑容擴大了幾分，重新變回那副賤賤的模樣。

“你說晚了，約法三章時辰已過。走吧，帶你去你房間。”

寶珠跟着他，一起逛到官吏起居的衙後去。

之所以用“逛”這個詞，是因為徐子慎走得磨磨蹭蹭的，路上吹風看花賞景，一派悠閑的模樣。

寶珠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他，“能不能快着點，你就沒有别的正經活要幹嗎？”

“不管，上午的時間都是留給你的。”

“嘁，我可不會感謝你。”

“好好享受吧，下午有得你忙的。”徐子慎嘴角噙着笑，心情很好的樣子。

……笑得那麼燦爛，保不齊是有什麼坑在等着她。

鑒于前面幾次會面的情形，寶珠悄悄落下兩步，決定和這個神經病保持一定的防備距離。

忽然一陣沁人心脾的甜香傳來，寶珠打眼望去，原來是路邊種的一排金桂。樹叢中間好像有人影在閃動，定睛一瞧，香凝從其中一棵桂花樹後邊繞了出來。

昨天通過三關試驗後，寶珠本想找她分享來着，但是給衙門小哥攔下了，說她還屬于閑雜人等，不允許入内。

香凝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她通過選拔一事，于是寶珠把手高高舉起來，跟她打招呼：“香凝！我來啦！”

聽見寶珠的聲音，香凝驚喜地擡起頭來。昨天聽三班衙役說最後通關的是個漂亮姑娘，她就已經知道是寶珠了。

香凝趕忙把手裡剪子放下，接住飛撲過來的寶珠，笑着跟她恭喜恭喜：“還想着晚點去找你，沒想到現在就碰上了。你住哪兒呢？”

寶珠想了想，回頭問道：“我住哪兒？”

“東院。”

徐子慎慢吞吞地跟上來，心情又微妙地差了起來。

見到好姐妹笑得跟朵花兒似的，見了他就劍拔弩張要比賽吵架，人比人氣死人。

香凝這才發現原來徐大人也在，忍不住覺得奇怪：“大人前兩天不還說，住東院有些不便，怎麼這會子又方便了？”

寶珠聞言，緩緩轉頭質問：“……東院不會是你的院子吧。”

徐子慎涼涼一笑，“你說呢？我的得力手下。”

“……”

她就說，前方有坑肯定等着她跳。

寶珠牽住香凝的手，問道：“你住哪兒？我跟你在一塊。”

“好啊好啊。”香凝也想跟她住一塊有個伴，笑眯眯地應承，“我換到蕭大人在的西院了，現在就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