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到了。”田左說，“我聽到爸爸說睡覺的時候，老是聽到爺爺叫他。王成成說他爺爺跟我爺爺一樣死了，但是之前回來說要把他帶走。是她幹媽把他爺爺趕跑了。”

說到這兒，田左舉起自己手腕上的電話手表給他媽媽看，“所以他帶我去找他幹媽，我要了他幹媽的電話。”

“他幹媽說要是遇到危險了就給她打電話。我隻有跟爸爸一起睡，才能在他有危險的時候，立馬給她打電話。”

田左媽媽被自己兒子這一番話感動到不行，她一把将人摟進懷裡，另一手不停摸着兒子毛茸茸的頭頂，“乖兒子，你爸爸不會有危險的。既然你這麼擔心爸爸，那今天晚上我們就睡一起。”

洗漱完進房間準備睡覺的田前，一進來就聽到了妻子的最後一句話，“不時，你怎麼也跟着孩子胡鬧？田左，回你自己房間睡覺去。”

“兒子今天跟我們睡，我睡中間。這樣他要踢人，踢的也是我。”田左媽媽拍了一下兒子屁股，“别哭了，跟媽睡覺去。”

田前還是有些不同意，“那這樣，你不就沒法好好睡覺了？”

田左媽媽沒回答，而是反問自家老公，“你知道兒子為什麼今天想跟我一起睡嗎？”

田前掀開夏涼被，躺到床上問，“為什麼？”

“你兒子那是擔心你！”田左媽媽把剛才跟兒子的對話，重新說了一遍給自家老公聽。“現在你知道兒子，為什麼這麼堅持了吧？”

田前聽完妻子的話，半天沒吭聲。良久，他歎了一口氣，“你把兒子抱中間來吧，别睡到半夜他滾下床，我們倆都不知道。”

田左媽媽笑了，“這下你不怕兒子睡覺踢你了？”

田前：“我這皮糙肉厚的，再說我剛才還吃了藥，應該沒那麼容易醒。”

就這樣，田左順利地睡到了父母中間，被擠在中間的安全感。他翻了個身，小手貼在田前的臉上，“爸爸，我肯定不踢你。”

“好了~好了~爸爸相信你，你趕緊閉上眼睛睡覺吧。”田前閉上眼睛含糊地說道。

安靜的夜晚、兩天沒睡好覺的困倦。疲憊如潮水般襲來，田前的意識漸漸模糊，肢體肌肉正在緩緩放松，呼吸頻率逐漸變得緩慢延長。

即将失去意識之際，田前的心中冒出一個想法：“這藥真有用啊~”

然而下一秒，田前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老人中氣十足的喊聲，“兒啊！”

這一句熟悉的喊聲，田前逐漸模糊的意識一下變得清晰起來。他“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又是一聲，“兒啊！”

田前翻了個身，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旁邊，正閉着眼睛睡着的兒子。哪知他的手剛碰到兒子的臉，田左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

“嗯？”他不可置信地從枕頭上擡起頭，看了好幾遍才确定自己兒子真的沒睡，“你怎麼還沒睡着？”

田左搖搖頭，“我不睡！爸爸我要保護你！”

田前摸了摸兒子的頭，輕聲說，“爸爸不要你保護，你趕緊閉上眼睛睡覺吧。”

見田左遲遲不肯閉眼，田前自己動手将兒子的眼皮關了起來。田左剛閉眼，就忍不住張嘴打了個哈欠。

黑夜裡，田前的嘴角彎起，這小子都這麼困了還撐着不睡。

想起剛才的事，他嘴角的笑容又消失了。田前翻了個身，準備重新入睡。

耳邊是妻子均勻又長緩的呼吸聲，聽着這聲音田前重新醞釀起了睡意。

田前不知道的是，在他剛翻身的時候。原本閉眼的兒子，田左有重新睜開了眼睛，田左打了個哈欠，看着父親寬大的背影，他擡手抹去眼角的淚水。他的小手握着拳頭，在心裡暗暗說道：“爸爸，我這次肯定能保護你的！”

“兒啊！”田前好不容易到之前似睡非睡之時，耳邊又突然響起一聲呼喊。田錢的睡意瞬間又被趕得七七八八。

他本以為還是會跟之前一樣，這聲音會順着睡意一同消失。那知父親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響起：“兒啊！兒啊！怎麼不理我呢？你不想爸爸嗎？”

奇了怪了，田前翻了個身，沒想到還是能聽到聲音。于是他又翻回去躺着，這時身後躺着的妻兒突然有了動靜。田前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愧疚，“我沒想把你們吵醒，你們繼續睡吧。接下來我會動靜小點的。”

哪知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