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随的腿傷已經好了很多,季榕送他了最新款的人體外骨骼,比拐杖和輪椅都好使,穿上後走得慢些,幾乎與常人無異。就是機械的聲音稍微大些,動起來跟機器人似的。
張總走在前面,晏随在後面慢慢跟着,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張總的辦公室。
“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門在身後輕輕“咔”地一聲合上,晏随轉身扣上了鎖。
剛剛在沙發上大馬金刀坐下的張總一瞬間慌亂,指着他滿臉防備地問:“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别緊張。”晏随輕輕一笑,走到張總對面坐下,“我腿上有傷,傷不着你。鎖門是為了保護你,畢竟有些事兒,你應該也不想讓别人知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張總滿腹狐疑。
“張總不知道?”晏随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在了他的面前,“那我幫張總回憶回憶。”
張總靜靜看着信封心慌意亂,兩三秒後終于探身拿到手裡掂了掂。
像是照片。
他眉頭微蹙,從裡面抽出來一看,頓時臉色大變:“你是怎麼拿到的?”
裡面是他跟幾位女星的照片,雖然不多也并不露骨,但橫跨時間長達七八年,有些甚至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晏随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查他。這個認知讓張總警鈴大作,看向晏随的眼神終于不再是慣常的不屑。
“我自然有我的手段。這隻是幾張樣片,張總想看的話我還有不少,足夠你辦個個人影展了。”晏随抿唇一笑,神情不再似從前般隐忍。
張總看着他目紅如血,惡狠狠把照片撕了粉碎,扔進垃圾桶後慌慌張張點了個煙頭扔進去,火苗瞬間竄高,把一切都燒了個幹淨:“你想要什麼?”
“解約。”晏随言簡意赅。
“解約了你就會把照片全都銷毀?”張總咬着後槽牙追問。
“張總,我說會全部銷毀,你信嗎?”晏随側頭看他,目光戲谑,兩個人裡他倒演得如同反派,“但我答應你,解約事了,這些照片将永不見天日。”
“那我憑什麼信你?”
“因為你别無選擇。”晏随勝券在握,“張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大不了一輩子被雪藏。當不了演員我可以回家種地,你就不一樣了。這些東西如若被翻出來,娛樂圈無疑巨震,亞文不但兇多吉少,你還能過如今這聲色犬馬的日子?”
“萬一,她們當中有人跳出來說當初不是自願的呢?”晏随湊近了他,聲音輕輕響在耳側,“張總,你會踩縫紉機嗎?考沒考慮過換個工作?”
晏随的話如同驚雷般在張總的腦海裡炸響,他狠狠打了一個哆嗦,氣急敗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伸出手去就要掐晏随的脖子:“你個混蛋!”
時至今日,晏随已不是任憑他欺辱而不敢還手的人。他順勢抓住張總的手腕一扭,站起來把他狠狠摁趴在沙發上,胳膊反剪在身後。
“張總,你好像忘了,我是受過專業武術訓練的。即便是讓你一條腿,你也毫無勝算。”
張總整張臉被按進沙發靠背,狼狽的掙紮着嗚咽,垂死掙紮道:“晏随,我的辦公室裡可是有監控,你這是在犯罪!”
“有監控?”晏随冷冷一笑,“為了拍下你潛規則女藝人、收受賄賂、想方設法鑽稅法空子的證據嗎?”
張總全身僵硬,知道這根本吓不着他。是的,他不敢在辦公室裝監控。解鎖監控的技術并不複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等于是在保留犯罪證據。
幾分鐘後,張總徹底沒了力氣,像塊爛泥一樣癱在了那裡:“好。我答應不再找麻煩,1600萬,放了你。”
“謝謝張總。”晏随勾了下嘴角,放開了壓着他的手臂。
勝利之神這次終于站在了他的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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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滴答滴答”地前進着,指針的聲音像敲在展令文的心上。她坐在亞文的會議室裡,不停地扭頭看向緊閉的大門,如坐針氈。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張總帶着晏随回到了會議室裡。離開時他盛氣淩人,回來時卻颔首低眉,已沒了初時的氣焰。
“咳咳,大家都坐吧!”張總在椅子上坐下,順了一把脖子上歪了的領帶,清了清嗓子說,“小晏從十幾年前開始在亞文演戲,自始至終兢兢業業,我與他有着深厚的情誼。如今他有了更好的機會,我也理當祝福。我做回主,《無雙》劇組的違約金就由亞文承擔了,權當我們的臨别贈禮吧!祝小晏鵬程萬裡,一飛沖天!”
這是被魂穿了?還是被下了降頭?展令文疑惑不解地看着張總在協議上簽字蓋章,直到走出了亞文娛樂總部都感覺如墜雲霧。
“你跟張昊天說了什麼?”展令文不信他能在最後一刻良心發現,笃定一定是晏随做了什麼。
“我給他說如若不肯解約,就拉着他同歸于盡。”晏随眨了眨眼,開着玩笑說。
“他信了?”展令文意外。
“有錢人更怕死。他可能不信,但不敢跟我賭。”晏随說完,慢慢向前走去。
真的就……這麼簡單?展令文看着晏随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個人有些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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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約了。】上了車,晏随掏出手機,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季榕。
遠在千裡之外的劇組裡研究劇本的季榕下意識的看了眼手機上彈出的微信通知,一下就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喜形于色。
“怎麼了怎麼了?”正在打瞌睡的小方猛然清醒,狀況之外地看着季榕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