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帶着花草的清香,清風微涼。教練為她講解姿勢要領并親自示範,糾正了幾遍動作後,一直在遮陽傘下喝茶休息的晏随有些坐不住了。
“不如讓我試試。”
他說着從弓架上随手選了柄長弓,挺背、拉弓、放箭一氣呵成。白色長羽的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季榕的心髒瞬間漏了一拍,接着瘋狂跳動着,眼中滿是震驚和雀躍:“這,這也太厲害了!教教我,教教我。”
“好。”晏随走到她身邊,把弓禮貌地遞到教練手裡,說,“您去休息吧,後面我來。”
教女明星可不是想象中那種輕松又賺錢的工作,既要注意身體上的觸碰,又要注意貪圖語氣,還得保證教學質量,吃力又不讨好。教練聽說可以提前下班高興壞了,忙不疊的朝着出口跑了。
“其實射箭很簡單,對演員來說更簡單。你要做的就是放松身體,想着怎麼把姿勢做的熟練而又漂亮。熟練,可以把擅箭的人設立住;漂亮,可以滿足屏幕前觀衆的心理需要。射不射得準反而沒有什麼必要。”
晏随把弓遞到她的手上,調整好她的站姿,往後面一站,用一種半擁在懷的姿勢環過手去抓住她的兩隻手,利落的拉弓把箭射向了草靶。
季榕的耳朵又不争氣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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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薔帶着見面禮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暧昧的場景。
但終究是人精,什麼時候該看什麼時候裝瞎還是能分得清的。她把見面禮放下,熟絡又熱情的上去擁抱了季榕:“季老師,神采煥發,又漂亮了,果然骨相美才是真的美。”
季榕到現在也不能習慣娛樂圈這個跟誰都自來熟的社交習慣,敷衍地笑笑與她貼了貼臉,把焦點移到了一旁的晏随身上:“薔姐,這是我們工作室剛簽的藝人,晏随,你之前應該聽說過。”
“晏随,我知道。”王薔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捧道,“你還真是撿到寶了,他在亞文的時候可從沒這麼光彩照人。《大富翁》我看了,真不錯,居家必備好男人。将來肯定能紅頭半邊天,我看好你。”
王薔的嘴,騙人的鬼。但好聽的話誰都愛聽,季榕被誇得都要把尾巴翹上天了,看着這個剛剛還頗有微詞的人越來越順眼,幾乎下一秒就把她劃歸了“自己人”:“薔姐,你坐。”
桌子是一張白色的圓桌,季榕親自給王薔斟了杯茶:“薔姐,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環境?”
“我可太願意了。”王薔毫不做作地接住了季榕抛出來的橄榄枝,“小婧現在的事業規劃已經非常成熟,即使沒有我也可以順利運作。對我來說,充滿挑戰的工作反而更能激發我的熱情。”
“真的嗎?”季榕喜出望外,也不故作高矜了,翻過桌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熱切地說,“薔姐,我就知道咱們有緣。隻要你把晏随帶出來,紅包我給你封得大大的!”
話音一落,王薔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雖然喜歡充滿挑戰的工作,但也不必這麼充滿挑戰。
圈裡有這麼一句老話:小紅靠捧,大紅靠命。晏随這人她也略有了解,但十三年都沒能在娛樂圈裡激起一點兒水花,可見命确實不怎麼樣。
“本來呢我是打算讓展姐帶他,但這個情況啊就跟談戀愛劈腿類似,你做不到一心一意,這感情啊肯定就容易出問題。晏随的形象不錯,演技也好,紅是早晚的事情。您纡尊降貴,幫忙帶一帶他?”
“不如,”王薔不好意思地看了旁邊坐着的晏随一眼,含蓄地說,“咱們聊一聊世界和平?”
嗯,有點兒難辦。看來王薔沒看上晏随。
季榕拿出手機,從網上搜了個晏随的電視劇cut,翻手送到了王薔面前,“薔姐,不如你先看看這一段。”
季榕給她的是8年前一部小成本單元劇cut,晏随在其中一個單元中飾演了反派,是一個變态。劇中他一人分飾兩角,角色一是正直善良溫柔敬業的大學老師,角色二是陰險惡毒心理畸形的連環殺人惡魔,而直到最後兩分鐘大家才恍然發現,老師和惡魔竟然是同一人。
故事放在現在看着實過于平庸,但在8年前卻算超前。王薔在開始就猜中了結尾,并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但她看到最後,卻不禁又把進度條重新拖到最前面,把這段表演看了第二遍。
不可否認,晏随對角色的處理非常出色。他的表演真摯細膩,細節的設計非常出色,以至于讓人總在“老師和變态是同一個人?不可能吧!”和“不可能吧?老師和變态不是同一個人!”中來回切換。
他甚至于設計了多處小動作和微表情來揭示兩者之間的聯系,第一遍看根本無從察覺,偏偏第二遍才能發現。
連挑剔的王薔都不得不承認,晏随的确适合吃這碗飯,但可惜,運氣不好。
在季榕期待的目光中,王薔關上手機,把它放回季榕面前,跟她推心置腹:“榕榕啊,你相信玄學嗎?”
“信啊!”一說到這個,季榕可來勁兒了。她把左手一擡,露出上面叮叮當當滿串的石頭,興緻勃勃跟人介紹,“南紅,吉祥如意;朱砂,辟邪;粉水晶,招桃花;綠松石,嗯,貴!”
嗯……倒也不是這種玄學。王薔決定實話實說:“十三年還沒紅,我覺得就沒什麼努力的必要了。”
“看你這話說的。”季榕一點兒也不喪氣,“三星堆在地底下埋了三千多年,一出世不還是震驚世界?所謂姜是老的辣,酒是陳的香……”
“季榕,我覺得還是沒這必要了。”王薔回答。她擡手看了眼時間,借口說:“大家都挺忙的,一會兒我還有點兒事要辦,就……”
看來得整點兒刺激的了。
季榕當機立斷,伸出手去與晏随十指緊扣,頭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