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二樓。
賀骥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旁邊,看着他走出酒館,跟門口一個正在抽煙的人說話,再一起往停車場走。
漂亮的男人是真的喝多了。
走幾步晃兩下,被身邊的朋友扶住。
對方一條手臂扶在付淮槿肩上,再往上點甚至能碰到他下巴。
賀骥看着他們一直到消失,才面無表情地下樓,對還在吧台工作的黑子:
“一杯血腥瑪麗。”
他走到付淮槿剛剛坐過的位置,木質桌椅上緊貼着的厚皮墊子,上邊似乎殘留着對方剛留下的體溫。
血腥瑪麗被端上來。
賀骥沒立刻喝,一手握着酒杯打着圈搖晃,直到冰塊融化,橙紅色液體滲滿整個杯壁。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花花走過來對賀老闆,丸子頭已經随意地披在肩上:
“老闆,剛才那位先生把您給他免的單退了。”
“恩,我知道。”賀骥依舊盯着面前的酒杯。
花花自打進了這家酒館就有點怕他,試探地問:
“那......那我先回去了?”
賀骥先應一聲,等對方要走的時候才又加一句,語氣是硬的,完全沒有十幾分鐘前的溫和:
“發給你們的東西平常還是多看看,對店裡的設備不能到現在還不熟悉。”
“哦......是。”
花花垂着腦袋,立刻答應下來。
孩子膽小。
原本是要轉身,被這樣一句弄得她忽然就不敢走了。
她不走賀骥也沒立刻趕她,反而問了句:
“你覺得剛才那位付醫生怎麼樣?”
花花先是一愣,幾乎瞬間就猜到人嘴裡那個付醫生指的是誰。
仔細想想後認真說:
“我覺得他挺好的,人好,長得也帥,說話做事都很......溫柔。”
說完忽然覺得自己沒過腦子。
剛才這都是她真情實感,等到最後一個字才想起付醫生剛還砸了他們酒館一個杯子......
忽然就不敢說話了。
可沒想到賀骥卻因為她這幾句話,原本嚴肅的表情松下來,甚至語氣也變得柔和:
“是麼?”
“是吧。”花花老實巴交。
賀骥沉吟片刻,破天荒地朝她笑一下:
“你今天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
“恩......啊?”花花差點沒反應過來,朝人的方向眨眨眼。
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是被放過了!
立刻沖回吧台,脫了腰間的圍裙塞進櫃子裡,背着最裡邊的雙肩包出酒館門。
她是附近大學大學生,來這家酒館打工的時間還很短。
也沒見過他們賀老闆幾次。
印象裡對方總是不苟言笑,雖然極少發脾氣,但隻是不說話的時候就顯得生人勿進,挺讓人怵的。
酒館裡的除了黑子,他們幾個基本不敢跟對方搭話。
可五分鐘前,好像是她來這裡這麼久,第一次看到對方笑.....
是因為剛才那位很好看的付先生麼?
花花想來想去,又懷疑這隻是自己的某種錯覺,搖搖腦袋,立刻背着包往離這最近的地鐵站跑去。
付淮槿都不知道自己此時正被人當做老闆的“免罪金牌”。
代駕把他送到小區,前邊一個拐角還沒出去,付淮槿遠遠看到底下坐着的高個青年。
衣服還是那天離開前穿的那一件,頭發亂七八糟的,腳邊是一地的啤酒罐,看上去特别頹廢。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付淮槿坐車裡看着,半天都沒下去。
于洋也看到了,挑挑眉,先是往旁邊瞥了眼,一拍前邊的司機:
“師傅,咱倆下去抽根煙呗,一會再上來。”
“這......”對方明顯有些猶豫。
“不要多久,一會給您按照時間加錢。”于洋說。
後者頓了頓:“那......那行吧。”
等于洋把人帶走以後,車裡隻剩下付淮槿一個人。
他拿出手機,五秒以後,拐角那邊坐着的青年忽然從座位上跳下來!
撒嬌的聲音很快出現在耳邊:
“淮槿哥。”
之前酒勁還沒下去,付淮槿現在聽到他聲音隻覺得頭疼。
但很快對面又來了句,也醉醉的,膩得要命:
“我好想你啊......”
“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隻要,隻要你一回來就能看見我,我要讓你......哼哼......讓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付淮槿收回視線,頓了下才開口:
“地上的啤酒罐子一會自己帶走,不要給其他人找麻煩。”
那邊先是沉默幾秒,很快道:
“你看到我了?你在家??”
邊說邊站起來,拼命地轉着圈着找。
“我不在。”付淮槿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什麼,歎口氣道:“你每次都這樣,一發瘋就喜歡在樓下喝酒。”
席飛以為他此刻提起過去的事就是要原諒他,立馬道:
“那你現在就回來,你回來我就收拾,保準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年輕人即便喝了一大袋啤酒還是精神得很。
付淮槿卻覺得疲憊至極:
“席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