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槿拎着人給他帶的汽水肉,進電梯的時候就單手給人發消息。
[付淮槿:對不起啊賀哥。]
[付淮槿:你給我送東西過來,還開車送我,我都沒好好謝謝你。]
[付淮槿:你已經走了麼?要是沒走要不要來家裡,我家裡還有點馄饨,雖然是速凍的,但味道還可以。]
最後這句付淮槿改了好幾遍才發過去。
等他開家門的時候賀骥回過消息。
[賀哥:别道歉。]
[賀哥:我說過的,你永遠都不需要跟我說這個。]
最後也沒說要不要過來吃馄饨。
但付淮槿發現,賀骥每次跟他說話似乎分量都壓得特别重。
就比方說這個“永遠”,好像在對方那裡就默認他們會一直聯系下去。
付淮槿從廚房拿了勺子,坐在餐桌邊上。
汽水肉放得時間久,裡邊的湯汁都有點被吸幹。
但還是好吃的。
吃完後付淮槿回房間到電腦跟前,繼續整理之前沒弄完的文獻。
之前投的期刊已經進複審,編輯那邊一直讓他提供佐證材料。
但其實這個周期很長,沒必要逼自己去趕,也完全不至于一定要現在這個時候做完。
付淮槿從學校到進入工作基本都是這個狀态,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可習慣了不代表是好的。
急功近利。
這是賀骥見到他的時候對他說的。
那他是不是真的有些操之過急......
現在想想,好像即便在酒莊裡他最放松的時候,工作那根弦其實從來沒真的放下來過。
付淮槿靠在凳子上,阖上電腦。
随手給于洋發了條消息。
-
多維健身房。
于洋到的時候付淮槿已經站門口等着了,腳邊放着兩大包葡萄。
看包裝一瞅就是在樓下小超市買的。
“你至于嗎,不就是之前說了你幾句。”于洋邊說邊笑,從裡頭摘下一顆塞嘴裡:
“你還特意來這邊買。”
“不都答應你了嗎,而且我也想吃。”付淮槿也沖人笑笑。
他之前答應從酒莊回來要給人順葡萄,沒順成。
現在看到了就想跟人補上。
兩人先去換衣服。
那些訓練肌肉力量的付淮槿玩不了,他倆進來以後就一人踩一個跑步機。
于洋問他,“怎麼樣,出去玩得高興吧?”
“是挺好的。”付淮槿說,“那個酒莊很大,自然風光維持的也很好,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這麼好啊。”說得賀骥也挺感興趣的,沖他:“那下次我也去看看,”
“但他們那個酒莊是私人的,應該暫時不對外開放。”付淮槿說。
于洋:“可你哥不就在裡邊嗎,有他在還能進不去?”
付淮槿跑着跑着覺得底下速度有點,擡手把前邊顯示屏調慢點:
“你要是真想去,下次我幫你問問他們老闆。”
“你還見到那酒莊老闆啦?”于洋挺驚訝的,又說:“害,我也就那麼一說,要是太麻煩就算了。”
付淮槿沒接茬。
手機拿出來了就握手裡,沒發出去。
付淮槿其實一直不是個太擰巴的人,該果斷的時候就果斷。
但賀骥好像是個意外。
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還不太熟,也可能是因為他們認識的契機本來就不算多好。
回去路上于洋又問他:
“這次出去玩有沒有什麼豔遇呀?”
“能有什麼豔遇......”付淮槿回想起待在那裡的兩天,還有點可惜:“酒都沒喝過幾杯。”
于洋“啊”一聲,完全無法理解:“去酒莊不讓喝酒啊,那這老闆也忒小氣了吧......還好你剛沒問他。”
付淮槿卻說:“他那時候也不是那個意思。”
更多的應該是關心他的身體,就和那天在酒館裡沖他的時候一樣。
兩人是開車來的。
于洋問他要不要一塊再找個地方小酌一杯。
“别了,明天還有手術。”付淮槿說。
“也是,你今天願意跟我出來跑步都已經夠稀奇的了。”于洋說。
兩人在健身館樓下分開。
付淮槿嘴上說着不跟人喝酒,實際把車開出去以後。
卻拐上另一條路。
最後汽車停在“土味”酒館門口。
上午那件事是他理虧,想來想去付淮槿都決定要自己過來跟人道個歉。
結果剛到酒館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
發現最靠酒館裡邊的舞台上,原來的吉他手被換了。
而現在換上的這個付淮槿也認識。
不僅認識,還是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懷裡抱着那把吉他,一頭栗色狼尾不知道什麼時候染回了黑色,
但坐在那兒唱歌,坐姿和臉上的表情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