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馄饨沒吃成。
賀骥看到付淮槿以後直接走過去開車門,把人趕到副駕上面坐着。
被問起來就是一句:“你看上去很累。”
兩人挺長時間沒見了。
但即便是很熟的朋友工作久了都會變成這樣,不能再像以前經常碰上。
“還好吧。”付淮槿剛下夜班,也不太想自己開車。
重新系上安全帶後問他:“你呢,這兩天酒館忙不忙?之前不是說酒館白天也要開門麼?”
賀骥原本在手機裡的時候還是笑着。
但看到付淮槿因為忙碌有點淩亂的頭發,還有比之前發白的臉就笑不出來了。
“隻有兩天麼?你已經很久沒跟我聯系了。”他說。
付淮槿歎口氣:“醫院無論哪天都忙,想騰根本騰不出時間。”
“恩,看得出來。”賀骥應一聲,語氣聽起來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你需要休息,也别太急功近利。”
付淮槿先是坐着,後來是真覺得有點累,座椅往後倒以後整個人靠躺下去。
大馬路上的人聲車聲特别多。
賀骥手在方向盤上繞一圈,開口問:
“要不要聽會音樂?”
“......行啊。”付淮槿應一聲,翻到邊上去側躺着。
應該是真累夠嗆。
其實醫院裡這樣的工作節奏是常态,他自己剛在辦公室小睡了一會,再沒那麼容易睡着。
但不知道是賀骥車太穩,還是這音樂真的有催眠作用。
付淮槿在車裡又睡着了。
睡得挺久,還做了個記不太起來的夢。
睜眼時身上蓋着賀骥的外套,擡頭看以後卻發現他們居然都到了他們小區門口。
微微一怔。
立馬從座椅上坐起來。
賀骥應該是怕他在密閉的環境睡覺太悶。
車門有一邊是開着的,他本人就靠在另一邊車上,低頭看手機。
付淮槿再垂眼看看自己。
忽然有點尴尬。
完全坐起來以後立刻喊了聲“賀哥”,再對他道:“你這真的是催眠曲。”
“不是。”賀骥從剛才就知道他醒了,回身看他:“是你身體底子太薄,需要多運動。”
付淮槿“啊”一聲,從車裡出來,揉揉脖子抻抻腿:
“等有空的時候再說吧。”
沒當回事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在敷衍。
賀骥卻依舊挺當真的:“什麼時候?”
付淮槿:“恩?”
賀骥:“有空。”
“啊......”付淮槿先是在他這句話裡滞了下:“這周,估計不太可能,事情太多了,要是下個月的話......”
“今晚可以嗎?”賀骥卻直接打斷:
“昨天上了夜班,今天不就相當于是休息一天?”
付淮槿挺認真地想了會:“是倒是,但我下午有個線上的講座要聽。”
“那等講座結束以後我帶你去夜跑。”賀骥說。
“夜跑?開什麼玩笑。”付淮槿在他這句話裡睜大眼睛,寄希望于自己聽錯了:“我這一天天的已經夠累了。”
“就是因為你每次的休息方式隻有睡覺,才會越睡越困。”
付淮槿沉默下來。
其實賀骥說的之前科裡其他醫生,包括于洋也跟他提過。
讓他跟着一塊去健身房辦張卡,别一閑下來就是待在家睡覺,但付淮槿體育從小就一般,對所有運動項目都不是太感興趣。
“我,再看看吧,要是想跑的話就自己下去。”
“你自己會跑麼?”賀骥看過來。
付淮槿被看得有點虛:“沒準呢。”
“你現在累得都不會開車了。”賀骥又說他,似乎是歎了口氣。
“我本來就不是很會開......哎,剛那主要也是因為那兩個車貼得太近,你不是都看到了麼?”
“而且——”付淮槿頓了下,聲音不再像剛才那樣軟和:
“我不喜歡别人對我的生活提要求,你說的這些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這麼多年我都能處理好,也沒出過什麼問題,我們......”
他想說他們根本沒熟到可以參與彼此生活的份上,頂多就是一塊去了趟酒莊,短暫地相處過一天,再一起開車回來。
這兩個月裡他們壓根沒聯系過。
可賀骥一上來就表現出好像一定要他怎麼做的樣子,這樣讓付淮槿覺得有些不适應。
像是過了。
“我們其實不用那麼着急,我現在的狀态比之前剛分手的那段時間好多了,真的。”付淮槿對着他說。
“可光是我見過的,你已經在不同的地方睡着過三次。”
賀骥看着他,眼前這張臉也比他們在酒莊的那兩天要白。
伸手探上他的額頭。
半晌又拿下來,被人盯着的時候也沒接着再勸,隻是說:
“怕你太累,身體扛不住。”
“你要是覺得好,那就好吧。”
兩人說完以後就僵在這了。
原本付淮槿還想着要不要情人上去坐坐,現在跟人争這幾句,突然也就歇了這方面的心思。
但他也很後悔。
人大老遠給他當司機,現在說不定還要回醫院取自己的車。
他卻連個謝都沒說。
賀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