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今天不到八點就到了酒館。
她現在都改白班了,他們賀老闆最近要求早上也開門。
但早上店裡一共就兩種咖啡,三明治和油封鴨腿,酒水一概沒有。
好多年輕人早上帶着電腦和書,點最便宜的咖啡,一進來就坐到下午六點,他們老闆也不讓他們趕人。
像是想掙錢又像是不想掙。
但他看着也不像缺錢的呀......
花花剛進去把咖啡豆倒出來,外面就又有人進來。
“哎,你這弄得不錯啊,怎麼開了那麼長時間今天才請我們過來。”
“就是說呀,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人這個時間喝酒的。”
“所以我才說等晚上在過來嘛!”
“晚上人太多了,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能露臉麼?”
......
“沒有酒,隻有咖啡。”
最後是他們賀老闆的聲音。
花花看着他老闆進來,旁邊還跟了兩個戴墨鏡口罩的人。
其中一個單看眉眼好像在哪見過。
她立刻站直了。
還沒等看清楚她老闆就過來。
“三杯咖啡,兩份三明治和一份油封鴨,送到二樓。”賀骥這樣吩咐。
“好的好的。”花花趕緊應道。
他剛說完站在樓梯邊上的一個人走過來,往他們這吧台裡看看。
對着賀老闆:“你一大早就吃肉啊,這麼野蠻?”
“恩。”賀骥沒多解釋。
這瞬間花花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剛才老遠沒發現,現在離得近了才注意對方是特别火的一個男歌手。
現在正在一個選秀節目裡當評委!
她直愣愣盯着人看。
直到他們三個都上去,賀老闆告訴她今天上午館子二樓不能坐人。
他們走在一起像是多年老友。
但一個個都不算老,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也還不到四十歲,手裡提着合成器和電腦。
到二樓三人也沒多閑聊。
帶來的東西都擺桌上。
賀骥戴着耳機聽完,很快就說:“不行。”
“原因我上次已經跟你們說過了。”
“還是同樣的問題?”旁邊人問他。
“對。”賀骥應一聲,接着又說:“既然整個專輯的調性是想走流行音樂,就不要總是把自己放得太高,玩故弄玄虛那一套。”
“就比方說這裡用和弦做出的失真,放在這裡就不合适。”
賀骥指出了好幾處問題,但這還隻是第一段,後面還有好些他都沒怎麼說。
也是覺得對面兩個人心裡都明白。
邊北這段時間當評委說的話已經夠多了,現在也忍不住感歎:
“哎,我也這麼覺得,而且重複度太高了,都是别人玩剩下的。”
想起這幾天來參賽的選手,他又說:“現在很多年輕人自以為學過點樂器,在網上随便下載一個什麼軟件就能搞編曲掙錢。”
“哪那麼簡單呢,做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能聽。”
他旁邊一直戴墨鏡的是現在負責他的制作人,圈内都喊他老魯。
聽他這麼說後看向賀骥,“你現在真不編曲了?”
“恩,沒那麼多時間。”賀骥說。
“怎麼會呢,當老闆不是最清閑麼。”邊北歪着身體往他這四周一看:“我看你們這兒搞得挺好,也不用操心。”
“怎麼可能不用。”賀骥說,“酒水、餐飲,每個月的主題活動,哪樣不需要我管。”
邊北挑挑眉,對他說的一句不信,“你少來,我才不相信你會真管這些,要不你雇的那些人啥都不做了?”
賀骥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隻是說:“你們要我做的我都做完了。”
說着取出一張照片,随手從身後的櫃子上再拿下一支馬克筆,遞給邊北:
“簽名。”
後者一愣,跟發現新大陸似的,開玩笑說:“你要我簽名幹嘛,簽你自己的呗。”
賀骥說:“送人。”
“豁......看來是真有情況啊。”邊北拿過來,特别爽利地簽了,還給他的時候又說:
“什麼時候帶出來見見啊?”
“再說。”
賀骥應一聲,沒接着這個繼續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們先坐一會,我去趟洗手間。”
他們這樓上的洗手間不大,高大的男人往這一杵就把這裡顯得更矮。
邊北的制作人走到放他邊上。
他跟賀骥認識快五年,知道這人的脾氣,也沒人比他更清楚對方的才華。
“我知道這麼說你很難辦,但是我們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
“小北現在在籌備他新的個人EP,就當幫我們個忙行不行,咱們也認識這麼久了。”
賀骥:“圈裡會編曲的不止我一個。”
“可你的風格是最貼他的,我們合作了那麼多次,互相之間也最有默契。”說到這老魯歎口氣:
“你剛看他笑呵呵的,但其實聲帶這些年也是磨損特别嚴重,還有去年那場音樂節,下來以後左邊那隻耳朵一直耳鳴,我對着他耳朵說話他都聽不見。”
“這可能是他最後一張實體EP了,是真的想做好。”
賀骥等他上一句話說完才把水龍頭擰上。
老魯又說:“小北他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的,也是因為了解你性格,大家都是一起走過來的兄弟,所以不想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