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骥依舊沒有看他。
席飛不是第一次被這樣無視,分别看向他們,原本悲戚的目光頓時變得嗜血,極度的不可置信:
“你們.....”
“我剛找了個護工,每隔半個小時進來看一次。 ”賀骥這句話是對着付淮槿的耳朵。
很穩,一隻手從底下覆在付淮槿手腕上。
他的掌心是熱的,透過皮膚,源源不斷地傳進人身體裡:
“我們走吧。”
賀骥甚至在這句話裡笑一下,是讓人安心的情緒:
“演唱會要開始了。”
兩人相攜而出的時候,身後的病房裡傳來一聲大吼。
吼聲嘶啞,一卡一卡的,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付,淮槿,你不許走!”
被喊到名字的人頭也不擡。
賀骥回頭看了他一眼,很快門口就有護工跑進去。
同時屋裡有瞬間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很快就又停止了。
付淮槿被從醫院帶出來的時候精神都有點恍惚。
出去的時候賀骥先是抓着他手腕,見人沒掙,往下滑了一點,牽住了付淮槿的手。
旁邊人眼角朝下顫了顫。
賀骥拇指摩挲他的虎口,像是安撫,一下下的,沒松開,
“就一會,過了馬路我就松。”
像是在哄小朋友。
但其實是直到坐進車裡,俯身幫付淮槿調好副駕的安全帶後,才松開一直牽着他的手。
賀骥上了車就把車裡的窗戶都關上,空調打開,從裡邊拿出瓶沒開封的礦泉水。
遞給他:“先喝點兒。”
“謝謝。”
付淮槿應了一聲,但礦泉水瓶接過來以後就握手裡,沒喝: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賀骥:“這附近也就這一家診所。”
付淮槿沒接話了,隻是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他發燒堵在我家門口,我送他來醫院。”
賀骥挑挑眉:“是特意解釋給我聽的?”
“沒,就覺得你會問我。”付淮槿說。
先是定定坐會。
理智回籠以後,還是給席岄發了條消息,順便把診所的定位也發過去,讓她過來接人。
“你沒做錯,把一個發燒的人丢在自己家門口,被周圍的鄰居看見了不好,你的性格也做不出來。”賀骥在旁邊對他。
付淮槿沉默地沒說話。
“但不是隻有這一種解決辦法,對不對淮槿?”賀骥扭頭看他:
“就比如,你可以選擇給我打電話。”
“為什麼?”付淮槿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們不是朋友麼?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有問題麼??”
付淮槿現在沒心情跟他争辯,或者說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也争不赢旁邊這個人。
疲憊地把身體往後靠靠:
“沒問題。”
“影響你情緒的人,出現一次就夠了,總是讓他頻繁出現在你的生活裡,是不是不好?”
“是不好。”
“那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不要總想着自己去做什麼,最好優先考慮一下能在那個時候幫到你的人,認同麼?”
“認同。”
付淮槿像是剛才在醫院的時候被人說的那句話刺激到,此時賀骥每問一句他都好好接一句。
顯得好像很聽話。
賀骥卻在他的表情裡皺了下眉:“我怎麼覺得你在敷衍我。”
深沉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小不爽:
“一點都不真誠。”
付淮槿一下沒反應過來,無意識在他這句話裡笑出聲。
見他笑了賀骥也跟着笑出來,很快把汽車點火,尾音特别溫柔:
“那走吧。”
“去哪裡?”付淮槿扭頭問他。
“演唱會。”賀骥朝他道,“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付淮槿張開嘴,一句話卡半道了沒完全出去。
他其實想說已經來不及了,同時他現在也沒多少心情去聽演唱會。
想回家。
但車裡的空調實在太舒服。
涼涼的風裡飄蕩着的薄荷清香,腦子裡像被注入一條很細小冰涼的氣息,一直到眼皮都變得舒服。
付淮槿忽然不想就這麼下去,嘴上也沒着急拒絕。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真能趕上。
賀骥他們到的時候演唱會早就停止檢票,外邊還圍着不少人,有的站着,有的拿報紙墊底下坐,舉着手裡的小風扇。
擡頭往不遠處的體育館看看,眼神裡都是期待。
演唱會的音響能從裡面穿透到外,音效好,很多歌迷沒搶到票就會坐在外頭聽歌。
“要不我們也坐外邊聽吧。”付淮槿建議說。
賀骥對他:“稍等我一會。”
說要等也沒把他一個人放在車裡,隻是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
沒多久。
就有像是現場的工作人員走到他們車邊上,朝賀骥打手勢,示意他往邊上開。
賀骥的車被允許從後門開進去。
在專門劈出的一大塊平台,除了賀骥的,其他多是些保姆車、面包車。
牆角一排攝影機、音響設備,幾排衣服被推着往裡頭送,總看到有人在這忙進忙出。
付淮槿看着有些出神。
一個帶着墨鏡的男人走過來,從旁邊幫他拉開車門。
付淮槿立刻從上邊下來。
很快賀骥自己也推門下車,手就搭在付淮槿的背上,先對着墨鏡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