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漸漸停了,街上的燈還亮着,一輛亮黃色的跑車馳過街道,那是溫稻的車子。
“怎麼樣(嚼嚼嚼),小搖籃?今天在學校裡過得開心嗎?”
溫稻開着車,他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開着車。他通過前車鏡看到坐在後座上的姜黃。
“一般吧。”嚼嚼嚼。姜黃以一個葛優躺的姿勢躺在後座上,他嘴裡也有一顆口香糖,水蜜桃味的,微甜。
為了照顧某個貓貓,溫稻有意把車子開得慢了一些,車後座很軟,姜黃窩在上面有些困了,他打了一個哈欠,絨絨的頭發也厭厭地搭了下來,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與溫稻争辯一句:
“我有名字,不要叫我小搖籃,這種外号一點都不厲害,一點都不兇……呼——”
姜黃睡着了,他度過了很充實的一天,貓貓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盡管生活很精彩,但到了晚上最好還是乖乖睡覺好一點。
“今天小搖籃應該在學校經曆了很多事情。”
溫稻壓低聲線,他将車載音樂徹底關上,把空調調低了一些,他輕輕哼起來歌,那是一首俄語歌,語調之中帶着北地的寒風與壁爐之中的柴火。
“你說要不要停一下車,我後備箱裡有一條毛毯來着?”
溫稻向一旁坐在他副駕駛上的人問道,車窗外恰哈閃過陣陣黃色的燈光映在那人的臉上,此刻其眼角的那點紅痣在溫稻眼中格外顯眼。
讓人不禁想要舔舔。
路晨,姜黃的舍友,淚痣男媽媽型的一個美人。
“繼續開吧,不要停了,小搖籃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上車下車拿毯子蓋毯子的,肯定會把他弄醒的。”
路晨說,語氣淡淡的,但确透着一股子柔和,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幫溫稻看着來往的車輛。
“誰說的?”溫稻這下子來勁了:
“你覺得我這種身手會把小搖籃弄醒?開什麼玩笑,我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做事悄無聲息。”
“呵呵。”
路晨冷笑,他轉過頭,面無表情的樣子讓溫稻有些心虛,路大學長一貫沒什麼情緒波動,一旦他做出與人設有所反差的事情了,那就要小心了……
“上周五,你這家夥淩晨三點出完任務回來,路過我們家,突發奇想要爬到二樓翻窗戶去偷拍睡覺的小搖籃,結果呢?”
溫稻縮了縮脖子:“那誰知道小搖籃那麼警覺啊?我就發出了那麼一點點動靜都能被他聽到。”
“所以你在怪小搖籃睡得淺咯?”
“……”我說不過你,讓我給他蓋毯子就不蓋,翻舊賬幹什麼……
溫稻嘟嘟囔囔的,那張玩世不恭的臉罕見地出現了窘迫的神态,他很快地收起了情緒,專心開起了車。
開車總不會被嫌棄了吧。溫稻想着,随後他就聽到路晨不平不淡的一句:
“你偏航了,在上個路口我們就應該左拐的,但你選擇了直行。”
“……你為什麼當時不提醒我?”
“我以為你開車的風格一貫都是轉彎悄無聲息的。”
“……”@&#%#。
“你心裡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絕對沒有,呵呵呵,你想多了。”
“真的?”
“真的真的,我溫稻從來不說謊。”溫稻拍着方向盤,連連表忠心。
“那你把嘴裡的口香糖吐了,吵死了。”
“……行”
要是現場有一位溫稻的同行在這裡的話,估計驚訝地連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這道上的活閻王什麼時候變成這副被人嫌棄的模樣了?
之後溫稻便不在說話了,專心開車,不久後,便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幸福大街404号公寓。
姜黃與路晨住在404-1,而溫稻住在404-2,他們是鄰居。
“我們到了。”溫稻拔下車鑰匙,車裡的燈熄了下去,他指了指後座上的姜黃,示意路晨該怎麼辦。
“要不我去把他的床搬過來?”溫稻輕輕關上車門朝溫稻問。
姜黃的床就是一隻搖籃,這就是他被溫稻與路晨叫“小搖籃”的原因。
當然,這個外号主要是溫稻開始叫的,這個家夥又一次半夜閑着沒事幹跑進姜黃房間裡搞夜襲。
結果床上沒人,床邊桌上的搖籃裡倒是窩着一隻貓貓。
絨絨的,用着雪白肚子和小靴子的貓貓。
貓是一種很警惕的動物,貓希人自然也是,他們隻會在感覺到安全的時候變回本體。
在垃圾場生活的時候,姜黃一直睡在床上,别人從來都不知道姜黃還可以變回貓貓的。
家是一個很好的地方,不用擔心漏雨,不用擔心刮風,更不用小心翼翼地觀察周圍的情況,更不需要對周邊的家夥察言觀色。
幸福大街是海城異常事務管理局的特殊管轄區,能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屬于是“好人”,起碼對于一隻貓貓來說,他們都是好人。
呼呼呼,姜黃還在呼呼大睡,小小的身體因為熱而翻了個面,大尾巴正對車窗。
“看看,小搖籃睡着了。”溫稻走到窗邊,看着後座上小小的一團貓貓,以及小小一團貓貓旁邊的大大尾巴。
可愛,想帶回家養。
說幹就幹,溫稻撇了一眼正在查看門口郵箱的路晨,偷偷摸摸地想要拉開後車門把貓貓帶走。
天天在你家睡,今天怎麼說也該在我家了。
溫稻想着,他蹑手蹑腳的樣子像極了偷雞的狐狸,這位狐狸拿着毛毯像是裹嬰兒一樣把貓貓抱在懷裡。
然後他忍不住地吸一口。
毛茸茸的,還帶着一股子太陽烤過的香味,溫稻感覺自己像是把天上的一朵雲偷了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