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教授緊皺着眉頭,一揮魔杖清理掉又一鍋研制失敗的魔藥,記錄本上寫着失敗的前59次實驗。
他知道密室被打開了,那個人要回來了,就在不遠的将來。
斯内普能感受到左臂上的黑魔标記加深了很多,他隻能一刻不停的做實驗、失敗、再實驗、再失敗,哪怕隻讓黑魔标記變淡一點也好,哪怕一切都是徒勞。
他從未覺得,自己身上居然能有如此百折不撓的高貴品質。
密室的開啟被校董會三番五次的做文章,盧修斯馬爾福以鄧布利多校長無法保證學生安全為由,聯合了八位校董事簽署了卸任申請,隻怕是等文件審批下來,霍格沃茲不管有沒有鄧布利多都将變得不再安全。
圖書館靠禁書區的座位幾乎是沒人的,那裡總透着一股陰冷的氣息。除了西奧多,他總愛去那裡,獨自縮在角落,一待就是一天不見人影。
他早已習慣,亦或說不得不習慣了生命的潮濕,像紐卡斯爾連綿不斷的雨浸潤牆面後潤澤又幹涸的牆皮,隻是輕輕一撚就能搓成粉末,在沉默中灰飛煙滅。
十一歲以前,他天真的以為天空永遠是深灰色的,雲層相接處是更黑更深的扭曲線條,像父親永遠擰起的眉心和怎麼也化不開的愁緒。
西奧多有些厭煩的聽着波特和他的兩個跟班自以為小聲的密謀,連同翻頁的速度都不耐了幾分,然後他聽見對面的椅子被拉開的摩擦聲,一股濃郁的烏木玫瑰香包裹了他的嗅覺。
于是他深灰的世界裡,悄悄藏了一抹玄青。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女孩平鋪直叙的陳述着。
西奧多擡頭,平靜的與她對視“我沒有不開心”
雅典娜搖搖頭,伸出食指晃了晃“你不開心的時候很明顯,整個人氣壓都是低的”
他不知道雅典娜是怎麼觀測出周身氣壓高低的,隻是心裡隐秘的升起一股喜悅。
“一起去禮堂嗎?”西奧多聽見她這麼對自己說“你一個人在這好半天了,再不去吃飯一會胃疼”
他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擋住藍眸裡一閃而過的欣喜。
晚上是雅典娜的禁閉時間,她照例來到第三溫室,娴熟的戴上龍皮手套和圍裙,開始照料這些白天曬足太陽的花花草草們。
“你長得很好,表揚”她嘀咕着給這盆龍蕨草補充了一點營養液。
“你開得不好,你要向它學習”她摸着快枯萎的毒牙天竺葵葉片,修剪掉盆裡多餘的雜草,又細緻的擦淨每片葉子。
就這樣一來二去,雅典娜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來人。
“你是在和植物對話嗎?”那人好奇的彎下腰問。
雅典娜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兩手一抖,差點拿不穩懷裡的盆。
“你是……”她轉頭看向來人,仔細回想了下“迪戈裡學長?”
“是我,叫我塞德裡克或者塞德就好”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剛剛驚擾到你了,我看你太專心了不太好意思打擾”
雅典娜對這個之前替自己解過圍的學長很有好感,她寬容的笑了笑。
“所以你剛剛是在和植物對話嗎?”塞德裡克追問了一遍。
雅典娜朝他舉了舉盆“沒錯,你看它受到了鼓勵,長勁兒都足了很多”
塞德裡克仔細瞧了瞧,好像沒什麼變化啊。但他還是順着雅典娜的話說了下去“嗯……好像确實如此”
随後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略帶歉意的開口“我好像不能和你多聊了,斯普勞特教授還在等着我拿觀察日記本回去”
“去吧去吧”雅典娜表示非常理解“誤了時間可就不好了,下次見”
被澆灌的飽飽的植株們整齊的排列在花架上,她欣賞着自己的傑作,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回寝室的路上她打算先去趟格蘭芬多休息室找伊莎貝拉,便繞了條沒什麼人的遠路,夜晚的黑幕籠罩着城堡,把一切感官都無限放大,腳步和呼吸聲都顯得異常刺耳。
經過二樓女盥洗室時雅典娜頓了頓腳步,這是她幾個月前向鄧布利多校長報修過的地方,可如今卻還是該漏水的漏水,該失靈的失靈。
算了,還是不進去了,裡面怪吓人的。她飛快的離開了這片詭谲之地,到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口,她與正欲出門的金妮韋斯萊正面相遇。
“韋斯萊小姐”她率先叫住女孩。
金妮依舊抱着那本做舊筆記本,隻是臉上倦怠的青灰更加濃郁,雅典娜看清她的面色後微微蹙了蹙眉。
“怎麼了?羅齊爾學姐”她的聲音和上次一樣,還是怯生生的。
雅典娜放軟語氣“可以幫我叫一下伊莎貝拉嗎?太感謝了”
金妮思考了幾秒,很快轉身進入休息室,再次出來時,伊莎貝拉跟在她身後。
“怎麼還使喚小孩兒呢”伊莎貝拉調侃道“人快被你吓死了知道嗎”
“哪有啊”雅典娜百口莫辯,她伸手摸了摸金妮的紅發“謝謝你哦,金妮”
女孩垂下頭,乖順的被雅典娜揉着腦袋,伊莎貝拉想起她們之前的發現,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金妮,眼裡滿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