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思索了幾秒,乖乖照做了。
“逆時針攪拌7圈…但是在這兩者的平衡下攪拌6圈半更為妥當”西奧多觀察着坩埚内的情況說道。
整個過程幾乎都是他在忙着指揮,雅典娜認真聽着手上持續操作,直到一個傍晚過去,兩人方才意識到已經快宵禁了。
“真是不可思議,這幾乎是進度最快的一次”兩人走出地窖後,雅典娜終于如釋重負“這還多虧了你,西奧”
他斂下眼皮,微微偏頭看着比他矮了大半個腦袋的少女“你的操作也很到位”
“快停止我們之間的商業互吹吧”她笑着說“你說,我學會狼毒藥劑之後,是不是可以和斯内普教授商量批量生産,能夠保持市面的穩定供給,也是一個極好的斂财渠道”
西奧多嘴角含笑道“很不錯的想法,我想你可以找斯内普教授商量”
真是個小财迷。
但正好,他有很多錢。
氣氛陷入一陣沉默,空氣中似乎有旖旎的悸動。
“你霍格莫德日怎麼安排的?”雅典娜好半天才問道,聲音中還帶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西奧多愣了一下,立刻接道“目前沒有安排”
“那你願不願意…”她拖長了語調,讓西奧多差點沒耐心“跟我一起去呀?”說完揚起一個明亮的笑,他隻覺得心底某個地方被羽毛撓得癢癢的。
“所以,這算是約會邀約嗎…”西奧多極力克制住聲音裡的笑意。
“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答應”他覺得自己幾乎要喜形于色“希娜的邀約,我從來不會拒絕”
雅典娜隐隐感覺臉蛋有些發燙,一定是地窖太悶了,對,都怪斯内普教授的地窖!
他們在城堡繞了一大圈,僅僅是因為雅典娜突然說費爾奇的巡邏路線好像變了,她想近距離觀察一下。
西奧多無端想起一年級那個夜晚,靠在休息室門口把玩魔杖的少女在昏暗燈光下精緻柔軟的面龐,一臉正經的說些不着調的話,總是冷着張臉卻偏偏幹出些出格事。
“我把掃帚間的鎖撬了”她說。
“幻身咒很實用,尤其是夜遊的時候”她說。
“禮堂上懸挂的蠟燭,我們搭梯子摘下來了”她說。
……
身旁若有若無的烏木玫瑰香鑽入他的鼻腔,棕發在蠟燭壁燈下泛着柔和的光澤,纖長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陰影,高挺的鼻梁下是飽滿殷紅的唇。
他漸漸看得入了神,直白的視線對上玄青色雙眸的那刻他甚至來不及收回目光。
“好看嗎?”她的語氣像勾人的小貓爪“諾特先生,你已經盯了我一路了”
“為什麼不叫我西奧了”西奧多說完這句話瞬間後悔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一定是停止運轉了。
雅典娜梗住一瞬,嘀咕道“真是塊不解風情的木頭…”
“我…”他想解釋些什麼,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咽進肚子裡。
遠處追逐的腳步聲傳來,是費爾奇在抓學生。
她直勾勾的看着身前木讷的少年“幻身咒很實用,尤其是夜遊的時候”
“這次,還需要我幫你嗎?”
西奧多正準備回答,就已經被雅典娜拉着往另一條通道跑了,他沒有問他們要去哪,隻是甘之如饴的享受指尖的溫度、鼻腔的芳香、深冬的寒風和寂靜的夜。
“這是哪裡?”他發現他們到了一個很隐蔽的小道。
“我和伊莎之前發現的密道,從這裡往上走可以直達天文塔”她說着已經率先往樓上走去,西奧多隻好跟上。
淩晨的天文塔帶着夜晚獨有的空曠和潮濕,雅典娜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感受到溫暖咒傳來的一刻,她回頭看到身後少年手中的魔杖。
“謝謝!”她歡快的說,又意味深長的補上一聲“西奧...”
“小心着涼”西奧多想脫掉自己的袍子給她,雅典娜轉身堅決的豎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可以喲,你會生病的”
西奧多無奈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看着趴在欄杆上仰望星空的少女,不禁問出了那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
“上一學年,你為什麼想要從這裡跳下去?”
雅典娜沉默了半晌,聲音有些孤寂,像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想逃跑,從這個操蛋的世界”
西奧多被她的話語震驚到,不知該做何反應。
雅典娜轉過身去背靠欄杆,濕潤的西南風吹得她發絲淩亂,月光下有些蒼白的面龐是像這個世界唯一的純白。
“你知道的,西奧”她終于開口,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失落“那個人總有一天會回來,我的朋友注定會走向不同的道路、不同的立場,注定會在某刻分道揚镳。我無法想象與他們處在對立的陣營,甚至拿着彼此再熟悉不過的魔杖指着對方的胸口。西奧,中立是難以生存的,我要麼會去往德國或法國,要麼背水一戰選擇留下,但是無論做何種選擇都不會得到完美的結果”
雅典娜覺得思緒有些混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想對西奧多說這些。
“我不想長大,我不想面對未來”她垂着頭,聲音還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