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改運一直躲在廚房裡,直到女兒離開才敢出來,他走到老婆身邊。
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望望空蕩的門口,又看看他痛苦不堪的老婆,眼底盡是心疼,“麗麗,你這又是何苦呢?”
孫紅麗慢慢蹲到地上,捂臉痛哭,“我就隻是想讓她有個人照顧,要是你我兩個人有一天都不在了,她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的,可怎麼活?”
申改運眼眶紅紅的,蹲在老婆身邊,輕輕将她攬進懷裡。
柳花公園内,昨天相親的地方,站着一個男孩。
他一身黑色衣裝,穿着一雙白色運動鞋。
申水荷被媽媽趕出家門後,就接到錢唐霖的電話,兩人約的見面地點就是第一次相親的公園。
昨天他穿的什麼衣服?
由于見過太多相親對象,她對衣着這方面都有些麻木了。
剛開始相親的時候看衣裝,後來就直接看臉,直接又幹脆。
“來啦。”錢唐霖站在柳樹下,禮貌笑笑。
申水荷沖他招招手,掩下悲傷,深深呼吸,調節好氣息,“你到多大會兒了?”
“也是剛到。”他往她跟前邁近一步,看着她有些不開心的樣子,試探問,“你沒事吧?”
她搖頭,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和委屈,媽媽一系列過激的行為都是被她害的,想到這些,她就有一種罪惡感。
“我借了車,帶你去市區逛逛吧!”他微微低頭看她,似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的悲傷是被強行壓下去的,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和空曠,讓她能夠釋放内心的悲痛。
“能去黃河大堤嗎?我想看看冬天它的樣子。”因為哭充血的喉嚨,她這會兒的聲音還有些發顫。
他有一點吃驚,随即點頭,輕輕應了聲,“好。”
沒洗臉的申水荷,裹緊身前的大襖,跟着他走到車前。
他自顧自的坐進駕駛座,申水荷直接打開副駕車門,坐下。
“你坐好,我要啟動了。”他歪頭看她,提醒一句。
申水荷聞聲點頭,回看他一眼,确認自己坐在座椅的中間,“我坐好了。”
她沉浸在悲傷中,越想越有些無法自拔,媽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不能像那些開明的媽媽一樣,允許女兒一輩子不嫁人呢?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歎氣。
透過車窗,能看到柳樹林中的假山。
車子一直沒有啟動,她轉頭看他,他該不會是後悔約自己了吧?
她盡量問的平淡,“怎麼不走?”
看他盯着自己的腹部看,她低頭看去,伸手按按因坐在座椅上因棉襖褶皺而鼓起來的羽絨服。
羽絨服按下去,又再次彈上來,她隻好雙手交叉在腰前,壓着。
恰在這時,耳邊有個低低的聲音,“安全帶。”
“什麼?”申水荷剛才的腦子裡都是不久前母親沖她發飙的畫面,盡管耳朵聽見了,但是腦子還沒有騰出空來反應。
她回想着他的話,安全帶?
她終于反應了過來,往左側轉頭,伸手拉安全帶。
她眼前明亮的光被黑影取代,鼻子先聞到一股陌生的氣息。
她轉過頭擡眼,入目的是光滑脖頸上凸起的喉結,她先是一懵,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下意識的往後躲,伸手就去推他。
他沒有反應,接着她感覺一隻大手從她左手邊滑過,然後眼前一亮,光明再現。
她追趕着他的動作,這才感覺到身上多了一條斜斜的安全帶。
“剛才,我沒有别的意思,我是看你沒動靜,又擔心開車不系安全帶太過危險,所以我就幫你系了,沒想到你突然轉過頭……”他說着,好像也感覺出了剛才舉動的不合适。
申水荷有些不悅,明明是他不吭聲的靠近,還怪她突然轉頭,這人有點不講道理。
她回想着剛才的畫面,他扯安全帶的時候,他的手似有若無的擦過她胸前的衣服。
第一次約會就要占她便宜,這個人應該不太靠譜。
她頓時有了下車的沖動。
錢唐霖對剛才的唐突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他思索着用語,解釋,“我隻是在外地待久了,養成了上車就要系安全帶的習慣,所以……對不起……”
看她不說話,他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解釋還是解釋,他眼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為表歉意,我帶你去看電影,怎麼樣?”
電影院一關燈,黑乎乎的,那豈不更方便他占她便宜。
“不去,我要回家了,你自己去看吧。”她說着,氣鼓鼓的就要推門下車。
媽媽要是怪罪,那就怪罪吧,她總不能跟一個流氓結婚吧!
她的手剛抓上車門,就聽見咔嚓一聲鎖車門的聲音。
申水荷驚恐地看着他,“你幹什麼?”
見他憋紅了臉,她更加慌張了,“你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他聽到報警兩個字,立刻就去搶她手中的手機。
申水荷一個不防備,再加上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她的手機下一秒就從她的手心飛到另一個人的手中。
他娴熟的動作,把申水荷吓了一個哆嗦,他不會是個搶劫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