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你哥付。”張懷民大笑看向紀春山。
紀春山笑着說:“我可沒錢。”
“誰要你錢了,我要畫。”張懷文笑。
“畫?誰問我要,我就給誰?死心吧。”紀春山哈哈笑着,開着玩笑。“檸檸,你說對吧?”
我一下子怔住,有些尴尬,不知道怎麼接他這句玩笑。隻好淡淡笑着。
“檸檸真文靜。秋容你就該向人家學學。”程宇說。
紀春山揉着自己伸直的左腿,慢條斯理說:“檸檸性格是很好,可以不用太好。”
程宇看他動作:“老三,腿怎麼回事?”
“最近有些厲害了,時不時麻木。”
“我上次安排你去王教授那裡檢查,你是不是沒去。”
“嗯。沒什麼好去的,我自己身體,我清楚。不過,說好了啊,有天我殘廢了,你們也得過來陪我打牌。”
紀春山哈哈一笑。
張懷文一怔,瞪他:“盡瞎說。”
那天他們走了後,秋容非要去張懷民家找他妹妹玩。
客廳裡就剩我和紀春山。
“來,檸檸,扶我一把。”
他伸手喚我。
我連忙過去,扶着他的手臂。
他撐着椅子,右腿用力站起來。“呦,小姑娘還挺有勁嘛。”
“你要上去休息嗎?”
“不上去,你不着急寫作業的話,陪我去花園走走怎麼樣?我和這幾個家夥打了一下午牌,得透透氣。”
他居高臨下看着我。
我連忙應他。“哦哦,好,作業不多,學校就寫完了。”
他笑着從左兜裡掏出一沓錢。又從右邊掏出一些。“
“喏。我下午赢點小錢。給你買零食。”
“不用了,紀伯伯給的錢夠花。”
“錢哪有夠,多多益善。拿着。”
他塞在我手裡。
厚厚一沓。
他們随便打個牌,這所謂的“赢點小錢”恐怕是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費吧。
“謝謝……哥哥。”
“檸檸,在家,少道謝。知道嗎?”
“嗯,知道了。”
我和他慢慢走在花園裡。傍晚的風很舒服。吹過來花香,格外美好。我已經覺得走得。很慢了,可紀春山仍說:“慢些走檸檸,我的腿走不快。”
我有些猶豫,又忍不住問:“你的腿怎麼了?”
紀春山停下來,在桂花樹下,說:“我天生身體就不好,有挺多這樣那樣的毛病,最吓人的,是我的腦神經血管天生畸形,活到現在可不容易了。保不住以後腦溢血,一命嗚呼。或者,血管哪裡罷工讓我變成癱子傻子瞎子什麼的。”
他笑嘻嘻說着,好像在給我講笑話。
可擡頭看着他,心卻發疼。他又高大,又帥氣,棱角分明,一雙好看的眼睛,怎麼會……
正當這時,他哈哈一笑。“哎呀,你這小臉垮得也太快了,我吓着你了?沒事沒事,截止目前沒什麼大事,就是病了一次,影響了左腿。我左腿知覺不好,所以走快就跟不上了。往後可能有點瘸嘛,也沒所謂的。”
“你看,如果我想走快一點……”紀春山轉身快走幾步,他的右腿沒什麼,左腿幾乎是拖在身後,踉跄幾下,差點跌倒。吓得我趕緊扶住他。
“好了好了,你慢慢走。我知道了。你别胡鬧了。”
我被他吓得夠嗆。
紀春山笑笑,大:手按着我的肩頭,說:“走吧,小拐杖。”
我小心翼翼走着,盡量保持身體正直,仿佛自己就是一根木頭拐杖,讓他拄得穩些。
一回頭,紀春山憋笑看着直挺挺的我,說:“小拐杖,怪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