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暑假似乎發生了很多事。秋容回來了,我高興得很,我們兩個幾乎天天黏在一起,每天說不完的話。連家裡的管家大叔都說這陣子家裡都熱鬧了,好像回到我們高中的時候。
唯一有些讓我擔心的是,母親看起來身體很不好,經常去醫院,每次都是紀伯伯陪着她。我問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和紀伯伯都會笑着和我說,隻是着了涼身體虛弱了,沒什麼問題。
我和秋容假期的這段時間,紀春山也少出門。我們會一起趴在他畫案前,靜靜看他畫畫。他畫畫的時候不怎麼說話,隻見毛筆在他手中去遊龍一般,筆勢縱橫,墨香浮動。我經常會看呆了。
有次,他趁我們不備,在快速用墨筆點了我們鼻尖,哈哈笑着。
秋容頑皮,撲上去就要報仇。紀春山沒站穩,身體踉跄,就要摔倒。我較忙從他身後撐住他。他一臉無語數落秋容:“紀秋容,你真是一點也不同情哥哥我腿腳不利索。”
“同情什麼!我哥哥最厲害。撐拐杖也最厲害。”
秋容撒起嬌。
她說的沒錯。紀春山身形出衆,清瘦,但肌肉勻稱,哪怕他走路微跛,他撐着手杖的樣子也如同美玉微瑕,為他平添幾分魅力。
我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他朝我感激眨眨眼。紀春山的眼睛很亮,像星星,像暖陽。如今想來,那是從小優渥從容養成的相貌,從未經曆困窘磨難。
那個假期我和秋容日日玩鬧在一起,我到現在都能回想起我和秋容相互打扮對方,在家中笑鬧,紀春山有時會走出他起居室的大門,手撐在二樓圍欄處,看着在大客廳裡打鬧的我們。
當時我與白祁是小小戀人,我第一次談戀愛,笨拙又生疏,最喜歡的無非是和他拖着手,到處走走逛逛。秋容回來後,知道我和白祁戀愛,哈哈大笑,笑說明明三個人玩的好好的,她莫名其妙就成了電燈泡。
20歲的我們,在白祁帶領下在那個夏天第一次去了一個電音酒吧。酒吧在摩天大樓頂層,露台區有個門,外面是安靜的露台夜景清吧,環形沙發,環境優雅。因為隔音很好,完全聽不到室内電音的鼓噪聲。
昏暗的環境,震天的音樂,迷亂的人群。我和秋容很快喝醉了。白祁也架不住友人敬酒,聊聊醉了。
我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或許秋容和白祁都在,倒也沒有不安害怕,更多是新奇和興奮。我從未喝過這樣多口味的酒,覺得杯杯都好入口,并不辣口,但不消多時,就醉倒在沙發上。我頭暈得起不來,但理智尚在。
秋容也醉了,但比我好些。我們兩個穿了她買的吊帶裙,一個款式,不同顔色和長度。她雖也醉了,卻還想着護着我。
後來我和秋容一直被幾個男人糾纏,我們開始害怕,人多昏暗,又找不到白祁。隻好晃晃悠悠往門口走去。
我們搖搖晃晃推開門,恰到了露台安靜的清吧。幾個男人追出來,不斷騷擾糾纏。
“你們别碰我!”
我站不穩。
有個男人上來拉住我的胳膊。
秋容奮力打開他的手。
“走開!走開!走開!”
這時候白祁跌跌撞撞出來,可是他醉了,又不是幾個人的對手。
我那時不知道那個時候紀春山和他的朋友們正在露台清吧聊事,我們的争執聲打破了優雅露台的氛圍。我當時根本沒看清楚紀春山是從哪裡沖出來的。
迷蒙中隻看到他撐着手杖,因為急,所以跛得厲害,他沖過來,一拳揮在那男人臉上。他沒有停下的意思,要繼續打。他身後的人沖上來:“三哥!”“紀三爺!你别動手!”七嘴八舌勸架。
與他一起的人迅速控制住那幾個人。幾個人一看這些人不知道來頭的樣子,快速告饒逃了。
我和秋容醉坐在台階上。
看到盛怒紀春山一把拎起白祁的衣領:“你特麼的護不住女孩子,還敢帶她們來這種地方?”
白祁喝了酒,身體不斷下滑,紀春山狠狠把他按在牆上:“你什麼玩意,讓我的妹妹被欺負?”
眼見着他要動手。
他身後的人連說:“三哥,晚上風涼,先把妹妹們送回家吧。”
他這才送開手。
他脫了夾克披在我身上。就讓同伴脫下西裝披着秋容。
我和秋容驚魂未定。我已經吓得哭了起來。他餘怒未消,可也忍住沒有責備。他冷靜下,站得不穩,手杖在剛才打架時被扔在一旁,他現下撐着牆,身體有些搖晃。
我醉的迷迷糊糊,可是看到地上的手杖,還是趕緊撿起來,仰着腦袋,遞給他。
“哥哥,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