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執眼疾手快地按住她肩膀,把床頭的水瓶遞到她唇邊,語氣理直氣壯:“不行,你剛消耗完體力,要先補水。”
蘇念棠咬了咬唇,不情不願地喝了一口,瞪着他:“你哪來的那麼多歪理?”
江執挑眉,“經驗豐富。”
“江執!”她羞惱地拿枕頭砸他,被他輕松接住。
江執彎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聲音低沉溫柔:“我先去給你準備早餐。”
他站起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還帶着點不舍:“乖乖躺着,不是說腿軟了走不動了嗎。”
廚房裡。
江執洗完手,擦幹手後,低頭看了眼電飯煲上跳轉到“保溫”的橙燈,揭開蓋,熱氣撲面而來,粥已經熬得綿軟香濃。
他轉身打開冰箱,從冷藏層拿出一個紙袋。
這是昨晚特意開車一小時去買的面包,蘇念棠最愛那家小店限定的芝士吐司,每次路過她都會買上兩三個,咬第一口時眼睛會彎起來,說“怎麼還是這麼好吃”。
紙袋上印着熟悉的藍色logo,封口折得規規整整。江執拆開袋口,把吐司放進預熱好的烤箱,溫度調低,隻為讓吐司表層微微酥脆、内部還保留溫軟。
水壺咕噜噜響着,産生的蒸汽打濕了玻璃窗,一片模糊。
江執挽起袖子,從碗架上取下一隻瓷碗,正準備盛粥,指腹卻在碰觸邊緣時微微頓住。
這個白色瓷碗的邊緣有一道不太顯眼的缺口。
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
那天她打翻了碗,急着要道歉,他卻握住她的手,淡聲說:“留着吧,有痕迹才像真的一起過。”
回憶浮現的刹那,他靜靜地拿起那隻碗,盛好粥後放了幾塊腌蘿蔔。
江執對着有殘缺的白色瓷碗低聲說:“我會想起來的。”
說完,江執轉身回了房間。
卧室裡,蘇念棠正窩在被子裡翻看着手機,聽見腳步聲,擡頭看向他。
下一秒,還沒來得及說話,她整個人就被他從被窩裡撈了起來,落進他懷裡。
“我自己能走!”蘇念棠抗議地說,聲音悶悶的,從他胸口傳出來。
“可我想抱。”江執沒給她拒絕的機會,長臂一收,直接把人帶去了餐桌前。
桌上已經擺好了粥、烤好的吐司、還有他昨晚特地買的那家她最愛的現做草莓醬,邊上還多放了一小碟腌蘿蔔。
其中最顯眼的,是那隻帶缺口的白瓷碗。
蘇念棠一眼就認出了那隻帶缺口的白瓷碗,眼神輕輕一頓。
那是很早以前,她不小心打碎邊角時留下的痕迹,江執卻說:“留着吧,有痕迹才像真的一起過。”
這個碗,她一直帶在身邊。哪怕換了好幾次住處,也始終舍不得丢。就像她舍不得他們那段并未徹底斷開的過去。
江執注意到她的出神,知道她也認出了這個碗,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帶着點調侃又像無意的溫柔:“怎麼?看到這隻碗這麼出神?”
蘇念棠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卻悄悄将那隻碗往自己面前挪了挪,低頭喝粥,眼睫投下一小片陰影,把眼底翻湧的情緒藏了起來。
江執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動作似曾相識。
就像很久以前,他也曾見過她這樣,低頭喝粥時睫毛輕顫,把情緒藏在影子底下。
*
圖書館三樓C研讨室。
蘇桃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到齊了。
門推開的一刹那,幾道視線幾乎同時看過來。蘇桃穿着一件鵝黃色高領毛衣,外面套了件白色收腰大衣,手裡抱着電腦包,眉眼帶着恰到好處的拘謹與乖巧。
“抱歉,我來晚了。”她站在門口朝衆人點頭,語氣不卑不亢,“剛剛會議室那邊走錯了。”
“沒事,”林傑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現在開始也來得及。”
蘇念棠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攤開着會議資料和電腦,擡眸看了蘇桃一眼,那眼神波瀾不驚,像是在看一個路人。
江執坐在她旁邊,一隻手懶懶地搭在蘇念棠的椅背上,見蘇桃來了,連眼皮都沒擡,隻是将桌邊的保溫杯擰開,推到蘇念棠面前,語氣低緩溫柔:“我剛剛試過了,是你喜歡的溫度。”
那種自然親昵的默契,被蘇桃一眼捕捉到。
蘇桃幾乎是強撐鎮定,走向蘇念棠身旁那張空位坐下,臉上挂着得體的笑:“姐姐,抱歉來得晚,昨晚沒收到消息。”
江執拿着筆敲了敲桌面,聲音帶着一絲壓迫感:“那我們開始吧,今天主要是把決賽答辯内容走一遍,新同學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聽,盡量别打斷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