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家中。
時亭瞳看着忽然被遠程關閉的智腦,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
就在半小時前,智腦忽然管他要身高與體重,說是遊憶下令要購買幾身居家的衣服。
時亭瞳不疑有他,将尺碼錄入。
他不知道智腦調取了他存留在軍部的影像,還生成了幾套令人面紅耳赤的方案。
下午有傭人來過,給他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
時亭瞳道謝,他攥着新終端,按出一個号碼,良久,又默默删除。
他站在一樓落地窗前,望着庭院燦爛的花園。
金色暖陽沐浴在男人身上,在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又一點點消退,直到天際變得昏暗,他依舊孤寂一人。
頭頂的白熾燈亮起。
時亭瞳背脊一僵,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遊憶,眸底有瞬錯愕與茫然。
beta不像alpha一樣,天生具有高敏的感知力,他的五感是在經年累月的厮殺與訓練中一遍遍磨砺出的。
戰場上,時亭瞳有着不輸alpha的敏銳度。
但是剛才,他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遊憶回來了。
過感症帶給他的不止精神上的折磨,還有身體素質的消退。
遊憶開口,“你在想什麼?”
時亭瞳如實回答,“我的感知力下降了很多,您回來時,我沒有察覺到。”
遊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她停了幾秒才道:“明天會有醫生來給你做檢查。”
女人說着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份速食,剛要關門時,她停頓一下,又拿出一份。
險些忘了,這房子現在不止住她一人。
時亭瞳走過來,習慣性從她手中接過,“長官,我來吧。”
“我不知道您沒有吃晚飯,下次可以提前告訴我,我會準備好的。”
以往在駐地時,遊憶的一日三餐也是由他負責,有時候忙起來吃不上飯,也是他提着飯盒來。
遊憶放手點頭,看着時亭瞳在廚房忙碌,她轉頭去了客廳,點開智腦的控制面闆。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餐桌時,遊憶依舊站在屏幕前。
時亭瞳走過去,目光掃過電子屏,“您在幹什麼?”
“殺毒。”遊憶道。
聽見這個回答,時亭瞳原本有些疑惑的面容凝重。
智腦在星際時代十分普遍,遊憶家中智腦連接着她的終端,若是被病毒入侵,那後果不亞于一場高危級别的安全事故。
“用不用通知信息部來維修?”時亭瞳問。
遊憶看着維護完成,顯示沒有任何澀情病毒的系統,默了幾秒道:“先不用。”
智腦的電子音再度響起,“主人,我沒有亂吃病毒的習慣。如果您和時先生需要一些R.18内容助興的話,可以打開我的成人模式,選擇AB性向,海量影片等您——”
遊憶面無表情将智腦強制關機,“先吃飯吧。”
時亭瞳看着黑屏的智腦,神情平靜,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即使長官需要影片,那也不會是和他。
身為下屬,他沒資格過問長官不欲多說的私事。
身為成年人,更要懂得分寸感。
時亭瞳不喜歡窺探别人的隐私,也從不将自己剖開展示給另一個人。
雖說抑制環有阻隔信息素的功能,可長官路過身邊時,他還是嗅到了一絲味道。
一股很淡的香氣。
時亭瞳暫時不能分辨alpha與Omega信息素的區别,他隻能本能感覺,這股味道并不如之前令人痛苦,而是相對溫和。
但他仍舊下意識排斥,一秒也不欲多聞,隻想趕緊洗個澡,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吃飯時,那股香氣蓋過肉香,絲絲縷縷鑽進鼻腔,讓他覺得自己吃的不是一頓熱騰騰的食物,而是一碗香水拌飯。
時亭瞳垂眸咽下最後一口,依照在軍部的習慣,他将廚房恢複成使用前的模樣,然後和遊憶告别,回到屬于自己的那間客卧。
走到盥洗室,打開馬桶,将剛才吃的飯盡數吐出。
翻湧攪動的胃終于好受一些。
沖下嘔吐物後,時亭瞳用涼水漱口洗臉,試圖讓自己清醒。
這種嘔吐對他來說并不陌生,逃亡的那兩個月裡經常有這種情況。
隻要聞到那些陌生的信息素,嘔吐與痛苦接連湧來,他隻能依靠鎮定劑強行麻痹自己。
對比起來,這種症狀已經算是最輕了。
時亭瞳不理解他一個beta為什麼會得過感症這種病,感知消退,但嗅覺卻變得敏銳起來,他低頭嗅嗅,感覺自己衣服上也沾着這股香味。
他脫掉衣服,沖了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