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我字條的人原來是你,難怪提到的破陣之法都是偏好直接破開,原來是流風劍崖的劍修。”
眼前人就是寫字條的人,挽雲有點說不明的失望。
“你來到這裡,是有什麼要和我說嗎?”
“我……”
獨孤一念看着挽雲亮晶晶的眼睛隐隐約約映着自己模樣,裡面似有情意綿綿。
一片葉子落在挽雲黑亮的頭發上,輕輕地滑下來。
他慌忙錯開眼神,心跳咚咚如擂鼓。
獨孤一念心亂如麻。
挽雲喜歡的是大師兄。
她期待歡喜的眼神也是在看大師兄。
挽雲是在期待他接下來的話嗎?
可無論如果,她期待的總歸不是那句。
“我與你隻有道友之誼,而無男女之情”。
這該如何是好?
獨孤一念看天看地,看松樹,就是不敢看挽雲的眼睛。
劍在手裡轉了一圈,又去看地上一塊石頭,仿佛那塊石頭能開出花來。
挽雲歪頭打量獨孤一念。
看見獨孤一念隻字不提之前寫的“不見佳人兮,思之如狂”。
反倒是自顧自地先害臊起來。
挽雲瞧見他故作鎮定地紅了耳朵,十分驚奇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心想:這人寫得的情書倒是孟浪大膽,怎麼見到了,又不敢看我?
獨孤一念偷看挽雲,卻發現挽雲也在偷偷看他,兩個各自心虛的人趕緊收回視線。
挽雲心裡忐忑不安。
獨孤一念心裡更是兵荒馬亂的。
他好像都有話要說,可話到嘴邊,小心翼翼反複斟酌,偏生開不了口。
風吹動樹葉嘩啦嘩啦,對話陷入煎熬的安靜中。
兩人默契地在心中祈禱:“老天爺,救救我,什麼都行。”
老天爺似乎也有替别人犯尴尬的毛病。
忽地,轟隆隆的雷聲炸散了兩人之間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風驟起,山裡的樹木被風胡亂的向各個方向拉扯。
挽雲寬大的裙袖被吹得獵獵作響,轉眼間就被風連袖帶人拽起來向山崖下丢去。
幸好獨孤一念反應及時。把挽雲拉了回來。
獨孤一念擡頭看向天際,面色逐漸凝重。
烏雲在空中快速地凝集後沉沉地向地面迫近,遠處的霁羽湖生起了巨大的水龍卷。
獨孤一念沖挽雲大喊:“風雲突變,恐怕是護宗大陣又出問題了。
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晚雲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風聲呼嘯,她隻能勉強聽到獨孤一念的聲音。
她緊緊地抱住獨孤一念的胳膊維持平衡。
“好!那我們去哪裡?”
獨孤一念反手劈開從高處砸下來的斷木。
“我知道一個地方——你抓緊我。”
挽雲忽覺一陣眼花目眩,天旋地覆。
一時分不清哪裡是上,哪裡是下。
雖然看不清晰腳下,但挽雲直覺自己在很高的空中。
等她把眼睛微微睜開,才發現獨孤一念竟然在禦劍飛行!
此時天地變色,黑雲烏壓壓的,幾乎就在頭頂。
狂風凄厲地尖叫,雷電憤怒地咆哮。
地上飛沙走石,空中有不規則的強氣流和不知哪裡飛來的石塊、樹幹甚至是房梁。
這般危機的情景,獨孤一念甚至隻用了一隻手掐訣,而另一邊的胳膊則非常恪守禮節地把挽雲虛虛護在胸前。
飛劍忽疾忽停,或毫無預兆地旋一個極大的彎。
挽雲幾度懷疑現在自己隻是一個早早被甩飛出去了的魂魄,正在空中弱小無助地飄零。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靠着阿爹塞給自己的法器苟一苟。
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事已至此,挽雲隻寄得希望于獨孤一念能帶她安全落地。
挽雲非常惜命地摟住獨孤一念的脖子。
努力地扒拉扒拉,往胸膛臂膀之間能擋風的地方縮,然後把腦袋死死埋進他的頸窩裡。
獨孤一念分心破開遠處可能砸來的石塊,才發現挽雲很是害怕。
心道:看來要快點去到目的地才行。
于是飛劍突然提速,嗖地下化為殘影,在烈風和亂石之間翻騰飛旋。
挽雲默默閉上眼睛,開始向各路神仙祈禱。
幾番颠簸之後,終于到了獨孤一念所說的安全的地方。
溪流在這裡消失,彙入深不見底的岩洞中。
獨孤一念眼睛眨也不眨地操控飛劍俯沖下去,在即将撞到地面時急停轉向,安全落地。
雙腳踏上堅實地面,挽雲心裡一松,跌坐在地上。
她擡眼打量起這地方。
這是一個地下溶洞,水從頂上洞口斷斷續續落下來,透出微薄的光,成為黑暗中珍貴的光源。
這些或許是獨孤一念以前的秘密基地。
他熟門熟路地從角落裡找出了被油布包好的柴木和小刀,又不知哪裡變出一口鍋來。
更令挽雲震驚的是,他還從一塊形狀奇怪的岩石中翻出了好幾塊靈石。
獨孤一念用衣服下擺兜了七八塊靈石到洞口底下,嘗試這驅動之前布下的防護陣法。
誰知,頂上的水忽然瀑布一般落下。
其勢洶洶,獨孤一念躲避不及,隻能向上一劈,減緩水勢。
巨響聲隆隆,三米高的白色水霧升起,劈頭蓋臉地拍在人身上。
暗河的水位飛也快地上漲。
洶湧的河水形成危險的暗流和旋渦,轉眼就把原本布設的位置都淹沒了。
暴雨!
超出了經驗和預料,甚至超出了想象的暴雨。
聯通外界的暗河水位暴漲,頭頂的雨水像瀑布一樣倒灌進來。
這樣下去,他們倆會被困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