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看了獨孤一念一眼,“那我交代你的事情完成了嗎?”
“完……完成了”
獨孤一念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排山倒海。
“那她知道我的身份嗎?”
“我按照大師兄囑咐,沒有透露大師兄身份。”
獨孤一念又想起挽雲來。
挽雲很好很好,大師兄對她無意,自己就加倍地對她好。
“小念,小念!”
楚無鋒看着在不知道在哪裡神遊的小師弟,不由得失笑,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能穩重靠譜點。
“啊,師兄。”
獨孤一念回過神來,聽見大師兄對他說“今天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的大師兄,大師兄再見!”
獨孤一念如釋重負,立馬彈起來,唰的一下就不見了蹤影。真不愧是流雲劍尊門下最好的禦劍術。
看見獨孤一念飛遠,秦歌也吊兒郎當地對楚無鋒拱了拱手:“師兄你們聊,我也現行告退。”
“還請師弟留步,這件事情也需要你知曉。”姜半夏開口留住秦歌。
秦歌收起臉上的笑容,眉眼之間顯出幾分不耐:“要支開小念,又和我有關系?說吧,什麼事。”
“我此來流風劍崖,是為了向大師兄彙報:今日主峰送來一具殘骸,藥蝶谷受命用秘法确認其生前身份。”
姜半夏轉頭垂眸看着楚無鋒。
“藥蝶谷确認,是流風劍崖弟子聶寒酥無疑。”
“不可能!”
秦歌震驚:“我和聶青鹽找了整整七年,南邊的石林已經被我們翻遍了。怎麼會突然間被主峰的人找到?”
他又轉而問向楚無鋒。
“這件事情你應當早有消息,怎麼與我隻字不提?”
楚無鋒悶頭喝了一大口酒。
“今日有弟子向我彙報過此事。但是骨骸實在過于殘破,不能确認是寒酥。所以交由藥蝶谷用秘法确認身份。”
姜半夏向秦歌解釋:“聶寒酥是為護陣而犧牲的。那地方在一個天坑底部,天坑有千丈之高。若不是有弟子為了調查破損樞紐的位置,冒死到底部探查,恐怕無人能發現聶寒酥的屍骨。”
“那師姐的骸骨現在何處?”秦歌提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姜半夏搖了搖頭:“你恐怕難見到聶寒酥的遺骸。聶家是修仙世家,又注重血緣,聶青鹽已經帶着他姐姐的屍骨啟程回聶家了。”
“按照往常,弟子逝世後,其本命劍應當交由師門,擇日歸入劍冢。但是……”
姜半夏欲言又止。
秦歌向前一走姜半夏面前:“但是什麼?”
姜半夏感覺自己像是被鷹盯住了一般。
她拿出一個精美的螺钿漆盒,放在桌上。
小心地打開,裡面是劍的碎片。
“被發現時,聶寒酥的傲雪劍正插在被破壞的大陣樞紐上,有弟子想把傲雪劍拔出來,但是那劍嗡鳴一聲,然後就斷裂成一地碎片。”
“傲雪有靈,它承載着主人的靈力和劍氣鎮守了七年。如今使命完成,自然就碎了。”
秦歌這般說着,走到楚無鋒對面坐下,從他腳邊拿起酒壇子,喝了一大口。
酒特别烈,秦歌毫無防備,被嗆住,用力地咳嗽起來。
秦歌眼前逐漸模糊,他面無表情地想,可能是因為生理性眼淚把他的睫毛糊濕了。
他用力閉了下眼睛,把黏在一起的睫毛睜開。
“終于找到二師姐了,聶青鹽那小子現在不知道要哭得怎樣兇呢。”
秦歌輕笑一聲,朝着遠方舉起酒壇,單方面地碰了杯。
過了良久,秦歌才從木盒裡拿了一片碎劍,借着月光看。
二師姐的劍被師父贊有欺霜傲雪的風骨,不知當年驚豔了多少人。
而眼前的傲雪劍碎片,黯淡無光,鏽迹斑斑,完全看不出它從前在主人手中寒光逼人的樣子。
他問楚無鋒:“你後悔不?當時要是去救,還有希望順着靈力異常的方向找到師姐。”
楚無鋒像是聾了一樣,沒有一點反應,隻是喝酒。
這壇似乎喝完了,他又開了一壇。
姜半夏看着楚無鋒喝得如此之兇,不禁皺了皺眉,悄悄把餘下的酒移得遠一點。
看見楚無鋒如此裝聾作啞的反應,秦歌氣上心頭,一把搶過楚無鋒手裡的酒,把酒壇子狠狠砸在地上。
壇子碎成幾瓣,酒流了一地。
“七年前,聶青鹽發現師姐的命燈要滅了,于是去找你,你竟不救。現在她曝屍荒野整整七年,你在這裡裝深情有用嗎?”
楚無鋒終于開口:“我不後悔。我代行掌門之職,執規如執劍,公私分明,無論是誰都不得半分通融。”
秦歌氣笑了,起身拔劍,劍尖直指楚無鋒的門面。
“好一個代行掌門,好一個不後悔。這話你說得不虧心嗎?”
“我想救寒酥,比任何人都想!”
楚無鋒也把手上的酒壇子大力砸碎了。
“可是當時宗門大亂,人手緊缺。寒酥正在探查出問題的大陣樞紐,我不能透露任務的位置。更不能随意決定增援任務。”
兩個人對峙起來,氣氛一下凝結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