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些弟子遇險或者是緊缺人手和物資的緊急信件,優先處理。”
能送到掌門這裡的急件肯定不好處理。
楚無鋒看着這裡不下百封的信,無措地眨了眨眼睛。
甯鐘意尴尬地笑笑,收回手。
“其實也沒有很緊急,雖然現在宗門各處都有或大或小的問題。但是宗門也放開了對弟子們靈氣調動的限制,說不定他們自己能解決呢。”
楚無鋒看着眼前不太靠譜的掌門,又看了眼堆積如山的文件,還有面前隻寫了标題的“後續救援以及宗門重建規劃”。
他用食指和拇指用力捏了捏眉心。
“掌門放心,我會處理妥當。”
甯鐘意就等這句話,他拍拍楚無鋒的肩膀。
“無鋒啊,辛苦你了。掌門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忙,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罷,他就把爛攤子抛下,留下楚無鋒一個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楚無鋒看着掌門揚長而去的背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十六年前的大火,七年前的地動,還有今天的暴風雨。
宗門是越來越不安穩了。
楚無鋒粗略掃了一眼,受影響的區域雖然很大,但是情況并不嚴重。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混亂,弟子們對突發災禍的應變能力實在是太弱了。
他快速把涉及重要機密的文件挑出來,将剩下的文件交給幾個放心的下屬。
“你們把這些文件按緊急程度分類,呈遞給我。已經過了時效的,安排人逐一确認情況。”
另一邊甯鐘意出了弟子堂的門,又偷偷摸摸地從其他弟子看不見的角度翻到弟子堂的屋頂上去了。
甯鐘意伸了個懶腰,往後一躺,賞起月來。
“哎,在屋裡悶得慌,還是房頂上舒服。陳止戈,我們多久沒有一起爬到房頂上看月亮了?”
他身旁的空氣出現一陣靈氣波動,一個穿紫色道袍的男子露出身形。
長發披散,氣質沉郁,素色絲帛抹額,正是廉貞道尊。
“你還是叫我廉貞吧。”
廉貞皺眉,陳止戈是他的本名,十六年前那場大火讓他成為了千機林的第一個外姓林主。
他情感上難以接受此事,便不再提起“陳止戈”,以不體現姓氏的“廉貞”自稱。
甯鐘意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呀,該走出來了。”
廉貞不欲再提,談起正事:“修補大陣的情況怎麼樣?”
“根據目前的的調查,又新發現了大大小小的破損共有三百餘處,形成的時間跨度也很長,從六十年多前到最近一兩月都有,真是令人驚心。”
甯鐘意眼中恨意熊熊燃燒。
“那些魔族卧底像惡心煩人的蟲豸一樣,真想給他們全部砸爛。”
“加強封印大陣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跟各個守陣人聯系過,沒有什麼大問題。現在就等流雲從飛劍山莊回來,大夥再一起讨論一下。”
聞此言,向來不露聲色的廉貞也有點詫異。
“流雲不說是喝喜酒去了,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甯鐘意提起這件事就來氣。
”他前幾天就傳信說要回來,結果又蹭吃蹭喝了好幾天。我傳音狠狠罵了他一頓,現在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廉貞對于自己這兩個老友十分了解。
他面無表情地調解了一下甯鐘意和流雲之間根本不存在的矛盾。
“消消氣。你要想想,就算他再沒正行,你也已經搶了他的大徒弟替你做牛做馬了。”
“那小子?”
甯鐘意對楚無鋒毫無愧疚之心。
“各方面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住了,眼前這攤子事,就當是鍛煉年輕人了,累不死的。”
甯鐘意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
“想要接替我的位置,他還差得遠呐。”
甯鐘意眺望月色下的霁羽湖。那湖水像畫中溫婉的侍女,一如他少年時的美麗娴靜。
“不過話說回來,留給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他看向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像是托付,又像是誓言。
“廉貞啊,咱們就算是把命搭上,也一定要把玄霄宗守好。”
廉貞挑眉,語氣淡淡地回答。
“那當然,一定拼命守住。”
“走吧,大陣法家。還有大半地方沒跑呢。”
甯鐘意一拍廉貞的肩頭,從房檐上縱躍下去。廉貞肩膀一痛,開了浮空陣,追了上去。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的手不知輕重,不要老是對我動手動腳。”
“害,我這不一下子太激動了嘛。”
甯鐘意歪頭地躲過廉貞的攻擊,合十雙手向廉貞讨饒。
廉貞闆着臉别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兩個老前輩如同少年時一般打鬧。
少年們陷于人生的遺憾和哀愁,以及通宵達旦加班的絕望。
月亮照在在這片承載着使命的土地上,見證着那些扛起責任的人在笑與淚中奔赴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