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小雞啄米般點頭,恭恭敬敬地把莫希送出門。
他回過頭,擦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舒了長長的一口氣。
“挽雲,你救了我,你真是大好人呐。”
挽雲看着司徒空寫了一臉的真摯感謝,心想他可能現在還沒有發現前幾天自己把他賣了。
看來還是挺好忽悠的。
“司徒空,我剛才幫了你,現在也請你幫幫我。”
“好呀,我一定全力幫你。”司徒空拍拍胸脯保證。
“我現在想出去,但莫希師姐一定不會放我走。你幫我打打掩護,我出去一會兒,天黑前回來。”
挽雲無論如何都要去找獨孤一念問個清楚,隻能出此下策。
“啊?你這是要幹票大的。”
司徒空慫了,這件事對他來說相當于頂風作案,風險極大。
挽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你剛才才答應我的,你可不能出爾反爾。要是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司徒空糾結再三,還是答應了。
“那你一定要回來,不可以留我一人跑掉哦。”
“好,我這些簪子首飾是我爹爹送給我的,現在都留在這。”
原本莫希替挽雲散了頭發好躺地舒服些,幾支琳琅的簪子都放在床頭。
挽雲麻利地穿好鞋,随手在床頭摸了一支簪把發絲挽起來。
“我一定會會來拿的。你放心吧。”
司徒空打量着挽雲,發現了她墜在領口的和田玉,瞳孔一縮。
“你怎麼帶了那塊玉……那個玉一看就是最貴的,你得留下來。”
挽雲知道司徒空的邏輯自成體系,耐心地用食指鈎起系着白玉的紅繩,向司徒空解釋。
“這塊玉用繩子系着,脫不下來。而且簪子一樣貴重,我肯定會回來的,放心吧。”
司徒空湊近看這玉,若有螢光流轉,越看越好看。
他認定死理,油鹽不進。
“我不信,你肯定帶着這個最值錢的走了。”
挽雲把玉揣回來,看着突然犟起來的司徒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空問她:“你這寶貝是哪來的。”
“這是我一個長輩送給我的。”挽雲如實回答。
司徒空聞言,抱臂靠在牆上,抿着嘴皺着眉。
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辦法。
“挽雲,你要去幹嘛?我替你去呗。”
“這……”
挽雲想不到事情是這樣發展的。
“挽雲你是最相信我的!我肯定幫你把事情辦好。”
司徒空覺得自己這點子簡直是天才級别的,洋洋得意,自信心一下膨脹起來。
這确實也是個辦法,但挽雲确實不放心司徒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自己的意思傳達到。
房間裡沒有紙筆,挽雲隻得把任務以最簡單的方式交代給司徒空。
“你去流風劍崖找一個叫獨孤一念的人,告訴他我在這裡。”
“就是那個壞蛋是不?我馬上去把他暴打一頓,然後給你抓過來。”
司徒空十分仗義,撸撸袖子就要翻窗。
“唉!回來。”
挽雲眼看司徒空就要翻出窗外,急忙叫住他。
司徒空直接把身體重心向後一倒,手撐着窗沿,整個人像跷跷闆一樣晃起來。
“怎麼啦?好有什麼事嗎?”
挽雲看着倒立似得司徒空哭笑不得。
“你隻要去告訴他:挽雲在惜花堂。不要打架,更不用抓回來。”
司徒空不解
“可是你不是要見他嗎?萬一他不來怎麼辦?”。
“我去見他無非是為了問個答案。”
挽雲頓了一下,自嘲地笑笑。
“我等不來他,也是一種答案。”
“那好吧。我去了就隻和他說那一句話,多一句都不會說……還有,挽雲你不要再這樣笑了,很不好看。”
司徒空嘟囔着從窗戶裡跳了下去。
悄無聲息地屈膝落地,末了還擺了個帥氣的姿勢。
沖樓上看他的挽雲得意地揚揚下巴。
挽雲探出窗外,給這完美的落地無聲的鼓掌。
司徒空歪嘴一笑,叉腰轉身吹劉海。
随意地揮揮手,像豹子一樣矯健地躍入林中不見了。
真是不知道是在哪裡學的,時不時自以為很帥氣地就露出點浪蕩混混的姿态。
先前挽雲還奇怪,怎麼沒有人教他改一下?
如此看來其心質樸,這樣的動作也不失可愛。
司徒空帶着挽雲的任務出發了。
挽雲整理裙钗坐回床邊靜靜地看書。
她捧着書好久好久沒有翻頁,懊惱地用拳頭一下一下敲自己的腦袋。
喜歡這東西真令人讨厭,歡欣的時候不被察覺,難過的時候卻不停地往下砸,越砸越疼,越疼越多。
挽雲合上沾濕的書頁,蜷進被子裡,手環在胸前。
輕輕地哼着溫暖的曲調,一隻手随着曲子輕柔拍打節奏,熟練地自己哄自己。
“風兒輕,月兒明,樹葉兒遮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