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豐眼神定定地看向趙觀雪,他總覺得方才陛下的表現與尋常很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陛下的眼神似乎落在他這大女兒頭上很久。
秦婉聞言,也不糾結趙恒豐的态度了,她雙目落在趙觀雪臉上,心思急轉,頗有些防備的盯着趙觀雪,若是當真如侯爺所說,陛下與趙觀雪早已相識,那瑤兒進宮就又添一大阻礙。
“父親何出此言,女兒剛回奉京不過半月,哪裡有機會和陛下熟識。”趙觀雪沒想到趙恒豐如此敏銳,雖然心中詫異,但趙觀雪面上依舊不慌不忙,氣定神閑地反問道。
趙恒豐聽了,壓下心中的荒誕猜想,也是,陛下是什麼人,從未聽說過他身邊有什麼女子,大概率是他想多了,“無事,是我想多了。”趙恒豐凝視着沒有任何破綻的趙觀雪,這個年紀,最是沉不住氣的時候,天子殊榮,若是二人真的相識,她又怎會不說。
青竹站在趙觀雪身後,手指不住地顫抖,她沒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有如此心性,敢對侯爺撒此彌天大謊,并且面不改色。
趙觀雪斂眸,“父親,剛才秋秋說有事找我,我便不随你們回府了。”
趙恒豐看着下首的趙觀雪,沒想到他這大女兒竟然有如此際遇,不聲不響地入了唐家小姐的眼,“好好好,難得你能與唐小姐交好,那你快去,别人她等久了。”
因為林景在殿内與保趙觀瑤說了幾句話,趙恒豐一行人本來就出來的有些晚了,輔國公府的來客基本已經走光了,方才出門時,因着趙恒豐的問詢,又耽擱了一會,這會門口隻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趙觀雪站在這裡,頗有些乍眼。
青竹站在趙觀雪身側,手中拿着傘,雖然方才在殿内她沒敢擡頭,并沒有見到陛下的臉,但陛下的聲音她是聽見了的,那分明是與昭和寺遇見的那位顧公子聲音是相同的。若是僅憑聲音,青竹自然不敢斷言,但是大淵國姓也正是顧,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想到這,她欲言又止地望着趙觀雪,最終還是沒抵得住心中的好奇心,“小姐為何不不與侯爺說實話?”青竹對趙觀雪的行為非常不解,明明自家小姐與陛下是認識的,為何不同侯爺說真話,若是侯爺知道了此事,肯定會更加重視小姐。小姐初回奉京,在侯府并沒有根基,若是有侯爺撐腰,何愁不壓二小姐母女二人一頭。
趙觀雪笑了笑,不懂為何青竹在平南侯府生活了這麼多年,還如此天真,“我若是同他說了,你說,他是會更加疼愛我,還是會覺得我有用處,把我送給陛下來為平南侯府鋪路更有可能呢?”
青竹愣愣地看着趙觀雪,沒想到還有這種可能,“那…那還是不要告訴侯爺了。”
趙觀雪被青竹的樣子逗的笑了起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彎了起來,有雪落在肩頭,趙觀雪漫不經心地拂開,順勢點了一下青竹的腦袋。
顧承啟折身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女子極豔的面容上帶着笑意,一時間,顧承啟心跳鼓動,雖說他之所以回來,就是抱着趙觀雪有可能等在這裡的期望,可是當趙觀雪真的站在這裡等着他時,他隻覺得周身被喜悅包裹。二十載日日月月,顧承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與趙觀雪現世相見,夢裡都不曾。
趙觀雪還在與青竹打鬧,不經意間擡眼,就看見了站在那裡的顧承啟,男人獨身一人,雪已經落了滿頭,不知在那裡看了多久,趙觀雪走過去,把傘舉到顧承啟的頭頂。
走近了,趙觀雪才發現顧承啟是在發呆,雙眼是她從未見過的神色,分明是自己先來,趙觀雪卻覺得是他在那裡等了很久,趙觀雪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她眉間蹙了蹙,叫他,“顧承啟。”
顧承啟回過神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趙觀雪握着傘柄的手,他一寸寸擡眼,視線順着傘柄看到趙觀雪的臉,“我…我沒想到你會在這裡等我,”顧承啟一字一頓的強調,“我很高興,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