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在意嗎……
原文裡沈安之身世之謎是鶴門宗津津樂道的一件奇聞,傳聞說他是妖邪之子,有人說他是陰屍供養。普遍認為他是顧疏雨從妖邪過境的亂葬崗,死人堆撈出來的唯一活口,邪性大的很,誰相處久了都會觸黴頭。
偏偏這些話大家不敢,更沒人會說到一心修煉的顧疏雨跟前。
姜喻皺起秀眉,左右一瞧,大家習以為常,單獨忽略那一道玄色身影。
被孤立在人群之外,他好像習慣如此遊離于他們之外。
連顧疏雨都無言反駁這些,若是有人說出幾句公道話,也不至于傳言愈演愈烈。
偏偏沈安之心底為了維持與顧疏雨關系,盡力在她眼前做好一個乖巧的小師弟。
他怎麼做到如此不在乎的,要是她聽到這些傳言早就氣炸了。
“他何時來的?”
“走走走,小心沾了邪氣。”兩道極低的聲音,周圍人不動聲色地遠離了他。
他鴉羽長睫垂下,壓下眼底陰翳。
姜喻白玉指節捏成拳頭,果真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忽視衆人詫異地目光,姜喻大大方方地走到沈安之身側,招手揚唇一笑:“早啊,師弟。”轉眸看向周圍之人,鎖定在剛剛出言的兩名弟子,“我看誰亂嚼嚼舌,你,把剛剛說的話當大家再說一遍。”
洗到發白的束發綢緞綁起的墨發,随側頭的動作滑落幾縷到肩頭,他略微垂眸看向少女的笑靥消失後轉變成的怒意。
她在為他生氣?
周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弟子,瞄向沈安之,期待他們一如以往發生争吵或辱罵,這下傻了眼。
“姜師姐,這……”
“怎麼,是說了什麼開不了口嗎?”
兩名弟子抓耳撓腮,“我們剛剛失言了。”欠身行禮,趕緊躲進人群裡。
姜喻回身看向沈安之,“我絕不食言。”
沈安之抱臂側眸,腦海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她那句“我罩你”,輕聲冷哼。
姜喻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師妹你來了。”顧疏雨聽到這邊似有争執,見到是姜喻,清麗容貌浮現一絲極淺的笑意。
方微雲跟來湊熱鬧,看見顧疏雨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愣住,恍惚回神咳嗽着恢複一貫的沉穩模樣:“姜師妹再不來,就該散場了。”
“顧師姐,方師兄,早啊。”
姜喻餘光偷瞄沈安之的表情,身子湊到顧疏雨身邊。心下思考沈安之單看外表無損,身上哪受傷了?
她不說,他定不會直白告訴自己。
“師姐……”沈安之接受到她目光後移開視線,恹然扯唇,“看我作何?”
“我看,師弟長的好看呀……”被他抓住偷看,姜喻幹脆笑着承認,一雙含笑的眸子看向他。
沈安之怔愣一瞬趕緊回神,眼尾倏地泛起一抹薄紅,指尖抵住突跳的額角——分明早該剜那雙自作主張的含笑眸子,偏生又着了那笑靥的道,被其蠱惑。
沈安之隐忍着體内逐漸的不平氣息,隻冒出“随你”兩字。
白玉高台之上,白發長老肅容道:“點卯開始。”
姜喻移開視線,見到這具身體的師尊——柳安元,柳真人。
柳真人與姜家頗有淵源,他的道侶是原主過世娘親的好友,平日親上加親,對她很是照拂。
柳真人恨鐵不成鋼,一月不見姜喻,見她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坐高位露出一絲欣慰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鶴門宗宗主謝禾一身交領白袍,長相俊朗,姗姗來遲飛坐于主位之上,他清了清嗓子:“此次澤州妖邪出沒,各院弟子皆可下山曆練……散了吧。”
點卯完畢。
人群如潮水般退散,姜喻揉着被撞疼的肩頭擡眼,一晃眼的功夫,白玉階前那道人影走出幾米遠,她大步地跟在他身後:“師弟。”
他長手長腳,如一截瘦削卻淩厲的墨竹。少年分明聽見她喚,鴉羽似的睫都不曾顫動走得又快。
聽着身後小尾巴的腳步急促,不曾落後自己半分,沈安之半吸一口氣,雙手環胸,緩步而行:“師姐,可有事?”
“有事。”姜喻喘着氣擡眸,跟上他步伐同行,“師弟,昨日……”話音未落,姜喻身形被人輕拉,差點踉跄了幾下,幾道人影護擋在她身前。
可若是忽略掉他們皮相各個鼻青臉腫,青紫交加,倒完全不失氣勢。
沈安之轉眸看向她,眸光卻凝在她被牧淩拉上的那截皓腕上,心底有難以名狀地情緒不停歇,指尖捏緊了銅錢。
他唇角勾起一抹寒津津的弧度:“師兄這般僭越……”
姜喻抽回手,若是起沖突讓沈安之受傷,沈安之不得狠狠記恨她。
可她還未開口,變故發生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