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安之随口應答，懶散抱臂倚着石壁看他。

甯賀辭清了清嗓子，“我找到了一間密室，存放着諸葛家的藏品。”他指尖躍起一簇幽藍靈火，堪堪照亮濕冷甬道。

在甯賀辭前帶路，三人踏過泥濘的地穴，走在最後的沈安之像團化不開的墨。姜喻放慢腳步，與他并肩而行。

“到了。”甯賀辭駐足，靈火猛地竄高露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

姜喻猝不及防，差點撞到甯賀辭後背，被沈安之拉着後衣領堪堪停住腳步。

正要開口，卻見沈安之指尖在她耳畔輕揚，從她鬓邊竄出的毒蛛被兩指挑飛。

甯賀辭見毒蛛落地，使出靈火燒去，小聲提醒道，“當心了。”

甯賀辭口中默念口訣，密室大門打開。随着一股沉悶味道撲面而來，姜喻趕緊捂住口鼻咳嗽了兩聲閉上眼。

待三息後擡起妍麗的眸子，這才看清密室陳設。

三列覆滿蛛網的檀木架子，擺放之物皆落滿灰塵，姜喻指尖撫過靈器表面龜裂的紋理，随着觸碰簌簌剝落。所有器物本該流轉的靈力，都像幹涸的河床般死寂。

“這些東西帶出去有用嗎？”姜喻随口一問，目光在架子上逡巡。

“大多靈器無用，不過也有那麼一兩件尚可。”甯賀辭拿起一把玄鐵鍛造的照妖鏡，看着鏡子中一閃而過的绯紅人影，略顯扭曲了一瞬。他再擡眼看去身後的姜喻，正在把玩一塊剔透的水晶石，她手舉的火折子微光透過水晶石倒是讓人眼花。

沈安之指尖随意在台面劃過，指腹摩挲着簌簌落下的灰塵，“幕後之人隻怕都不知諸葛家衣冠冢内還存有間密室。”

“倒讓我們撿漏了。”

姜喻笑盈盈地放下水晶石，驟然眼前一亮。

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裡是原著提到寶庫了。

按捺住激動心緒，姜喻提起裙裾開始遊走，利用左眼的能力仔細搜尋不放過一絲細節。總算在密室不起眼的角落，堆放的零碎雜貨中，翻找出一個紅木藥箱。

她手腳并用地拖出來，差點栽倒在地，驚動兩人一齊聚過來。

随着“咯吱”一聲，箱蓋被她打開。沉悶味道混雜清新藥香，令在場人皆是靈台清明。

一眼望去，紅木藥箱内擺放許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随機打開兩瓶，竟然都是上品補靈丹、止血丸。

姜喻招呼沈安之、甯賀辭靠近些，“這些藥瓶見者有份，全給你們，我呢……”她故意停頓指了指最底下幾個藥匣子，“我要這些匣子就行。”

“姜姑娘，草藥靈力消散極快。既然這些東西是你先發現，你可多挑選一些帶走。”甯賀辭摩挲下巴，見到上品丹藥，任何修士見之都難以拒絕，他更認為此番對姜喻太不公平。

“不用了，甯公子。這些足夠了。”姜喻笑盈盈地擡眸，輕輕摩挲着匣子上的蓮花紋。

沈安之不用聲色地抱臂走到二人中間，彎腰随手拿起木匣子輕搖，聽到裡面草藥輕輕晃動的聲音遞給姜喻，“師姐想要就拿着吧。”

見她執意如此，甯賀辭再沒了異議。

火光搖曳間，她指尖發顫地撫過五個藥匣子。

第一匣腐化為枯草。

第二匣腐化為枯草。

不對勁。

她怎麼打開就是枯草。

“姜姑娘，我看要不算了吧。”甯賀辭怕小姑娘眼眶掉小珍珠，眼看姜喻額頭禁不住沁出細密汗珠，可想她有多緊張。

姜喻深吸一口氣，“還有三個。”

“開吧。”沈安之倚着牆壁壓低呼吸，面色隐匿在黑暗中隻露出模糊的輪廓，目光卻任然落在那道绯紅人影上。

姜喻一鼓作氣。

第三匣龍鱗柏。

第四匣血玉髓。

待掀開第五隻蓮花紋木匣時，泠泠雪魄香漫出，正是沈安之抑晦丹所需的三味珍惜藥材。

雖然還差五味草藥，但已經是極好的開始了。

姜喻笑盈盈地擡眸，與黑暗中的沈安之相視，輕笑道：“不錯吧，師弟。”

“嗯。”

“居然能保存如此之好？”甯賀辭驚疑了一瞬，淺笑着看向姜喻，“姜姑娘運氣真是不錯。”

“過獎，甯公子。”姜喻笑着把木匣子關好，順手走過去拿走沈安之挂在腰間的儲物袋，把木匣子都放了進去。

沈安之靜靜地偏頭凝望少女笑顔，唇角弧度浸着三分暖意，沒有出手制止她擅自做主的動作。

“師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

待三人搜羅完有用的東西，便合計尋找出去的辦法。

姜喻在一旁站着，手指攪動着衣袖，她手握原著自知曉密室有一個殘缺的傳送陣，但不知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兩人發現，便找個理由讓兩人分散找找暗道的借口支走。

姜喻舉着火折子，提着裙裾沿着第三列架子往前，走了幾步，陡然耳鬓發絲飛揚。酷似有人附耳，小聲吹氣。

姜喻捂住瑩白的耳朵往旁邊閃躲，撞到架子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下意識抽出袖口的刀轉身。

身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