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飛速邁上台階。
沈安之還有時間問出心中疑問:“師姐怎麼知道出路?”
“這個嘛……”姜喻腦袋飛速運轉,理清說辭道,”密室中一般主人自留一道暗門,或是逃生,或者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自然是猜到了。”
沈安之微挑眉梢,面色不顯,“哦?那是誰定的規矩?”
姜喻不敢看身後追逐的紙紮人,跑的聚精會神又氣喘籲籲,随口說:“大概話本作者的理。”
沈安之啞然彎唇,“還真能是……閱書廣泛。”
聽着像誇人,語氣卻不太像。
姜喻微癟了癟嘴,向上奔襲的速度也累的不知不覺慢下來,沈安之反手握緊她的皓腕,“别慢了。”拉着她沖出暗道盡頭,撥開亂石堆後垂落的厚重藤蔓。
洞口被掩得嚴嚴實實,幾乎與嶙峋山壁融為一體。
姜喻狼狽地從石堆後鑽出,還未來得及喘勻呼吸,“太好了,我們出來了,紙紮人都沒有追過來。”雙手撐着膝蓋,累的氣喘籲籲。這副身軀一動就全身酸疼,體力不支。
夜風卷起枯葉,頭頂一彎冷冽的弦月,無聲懸在天幕。
沈安之未回答,一味地盯緊前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兩道視線不期而遇,碰撞在一棵樹陰影下,那雙混濁又布滿血絲的眸,眸底閃爍着細碎又陰沉的精光。
沈安之召出銅錢劍,笃定道:“找到你了,諸葛前輩。天乩城城内裝神弄鬼,是前輩您吧。”他尾音微微上揚。
“你這娃娃,原來是故意裝模作樣引我前來。”諸葛瑾捋了捋須白鬓發,身高颀長,雖不惑之年,卻格外精神。
指尖夾着紙片扔出去,落地化為兩尊熊熊燃燒的紙紮獅子,每一根毫毛栩栩如生。
似怪非怪,似妖非妖。
“怎會晚輩故意,分明是前輩按耐不住想殺人滅口。”最後四個字沈安之咬重極為戲谑,面上神情卻多了一絲警惕。
姜喻聽明白沈安之的意思,眼前中年的灰袍男子,便是原著提到金丹期符修——諸葛瑾,此次天乩城邪祟作亂的小反派。
紙紮獅子猛撲而來,汪洋恣肆的少年郎不動聲色地回擊,劍法愈發淩厲果斷,帶着弑殺的涼意。
“江湖眼瞎人居多,他們小瞧你個晚輩,我也倒是小瞧你。”諸葛瑾眸光微顫,眼底是壓制不住精光,“小妖們說時我不信,那香味來源竟是你這小娃娃……”
沈安之一道劍風打斷了他的話。
姜喻老老實實地躲在一棵樹後探出腦袋,兩人打鬥聲激昂焦灼有來有回,對話斷斷續續,她依然聽了個七七八八。
香味?
無論是妖,還是諸葛瑾,亦或者那神秘面具人都再找的香味……
沈安之的鮮血味道……
她擔心沈安之能否解決,腦海隐隐閃過一絲念頭,飛速冒出驚人之事。
諸葛瑾所說的該不會是沈安之獨特體質吧,原著沒描述過沈安之血液獨特到還有獨特味道。
姜喻想到自己熾陽符全用完了,掏出儲物袋的一堆寶物,砸也能把諸葛瑾砸死。
不過諸葛瑾狡詐,她緊張得盯緊柔嫩掌心,心一橫,匕首刮破手掌心,很快割破的傷口血珠翻湧,疼得她咬牙抑制聲音。
諸葛瑾尋着鮮血味側頭看去,注意到少女躲藏的位置。
沈安之眸光一沉,心念微動,持劍接近諸葛瑾。
姜喻捂住着手,疼得倒吸一口氣。額頭密布汗珠,臉色微微蒼白。
下一刻,她身子陡然一輕,驟然失重,視線颠倒間垂落的青絲拂過鼻尖。低頭隻見兩股凝成爪形的陰寒霧氣,正死死扣住她腳踝将人倒懸半空。
得 ,又搞這出!
“又來!”她失血加上倒吊着,頓時頭暈眼花,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幕。
諸葛瑾清晰捕捉到沈安之眸光忽閃,因身後之事分神一瞬,操縱紙紮獅子險些劃破他的脊背。
靈活如劍修,果真是讨厭至極。
諸葛瑾循少女清脆驚呼看去,霧妖很喜歡穿戴亮晶晶,绯紅衣裙小姑娘呀。
諸葛瑾乜斜着少年,輕蔑一笑:“小娃娃,你會為你的輕狂付出代價。”
姜喻被黑霧徑直蜷起脖子和手臂拖到半空,難受地吊在沈安之和諸葛瑾中央。注意到沈安之差點受傷,眼眶微紅。
“我向來不喜歡代價。”沈安之悠悠掀開眼簾,執劍的指尖泛白。
他自認為不曾在意他人生死,也會有一天心見她眼眶泛紅而感到一陣心亂。
“小姑娘你不救呢?”諸葛瑾有意刺激他,讓他意亂而劍亂。
“你覺得了?要不,去死吧。”沈安之壓下長睫,眼底晦暗一閃而過,陰鸷的眸光落在諸葛瑾身上。
姜喻寸寸攥緊拳頭,血從指縫不斷滴落,指節嵌入掌心,疼得她心底也針錐紮下似的,刺得她一痛。
她聲音不禁帶了哽咽道:“沈安之我是平日話多些又纏着你,你會嫌我聒噪,嫌我煩……”
眼中卻用閃着别樣的光,眼神暗示他去取她儲物袋裡掉落的寶笛。
沈安之摩挲着銅錢,見那些鮮血染紅的手,心髒蓦然一疼,有種怒意在心底轉瞬即逝。
他接受到姜喻暗示,輕掀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