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喻一時興起,踮起腳背着手,笑着擡眸:“不然,我出材料,師弟幫我同樣煉制一件法器。”
沈安之眼神瞥過她的手掌,心底莫名不舒服,“師姐當真毫不客氣。”
“當然,你可是我師弟。師姐自然不白辛苦你,要多少靈石,師姐都可以給你。”
“……”
沈安之一時語塞,更微驚的是自己竟沒第一時間回絕。
沈安之摩挲銅錢的指尖加快,側眸瞥了她一眼,“師姐有力氣說這個,不若先把血止一下。師姐這是打算血盡而亡?”
姜喻這才看向掌心,後知後覺疼得她嘶了一聲。餘光瞧了眼沈安之,他步伐放慢側眸看了眼,似乎察覺到她擡眸不動聲色地偏過頭。
姜喻小步伐靠近幾分,還未開口就見他停下步伐。唇角漾起笑意,“師弟,怪疼的,我這受傷了不好包紮。”
“師姐是想讓我來……”
沈安之微側身,回眸看向她,眸光落在翻卷皮肉的掌心,擡手圈着她腕骨掃了一眼掌心,紅地刺眼,他微皺眉看了眼。
莫名被他看的心虛,姜喻咽口唾沫垂下頭。
沈安之應該看不出些什麼。
姜喻甕聲甕氣道:“嗯。”
沈安之微微傾身呼吸略顯急促了一瞬,又怕她疼克制着手上力量,壓低聲音:“為何割破手心?”
姜喻輕咬了咬下唇,“我隻是不小心自己割到,師弟。”
她都這樣了,還起疑心了。不得不說,還得是沈安之。
沈安之将信将疑地松開手,拿出藥瓶撒下藥粉,挑起眉梢對上她視線,視線描繪過她的長睫。
這道傷口走向從外到内,明顯刀柄對準自己,很顯然是她自己割破的。至于為什麼,沈安之有些不明白,下意識摸了摸她腕骨凸起的骨節。
“師姐以後不要在這般‘不小心’了。”他輕哼一聲,說完還不忘給她包紮,利索地打了個蝴蝶結扣。
“師弟,你這蝶扣系得是愈發娴熟了。”姜喻轉移話題道。指尖靈巧地撥弄着掌心新系的蝴蝶結,笑靥明媚如初陽。
“有眼就會。”沈安之聲線慵懶,語氣透着不加掩飾的漫不經心,分明眼皮都未擡一下,餘光看清見她笑顔依舊失神怔了怔,輕咳嗽了一聲,“簡單。”
姜喻想起來從前,笑着眉眼彎彎,歪頭時眼波流轉像隻佯裝幾分狡黠紅色小狐狸,“那之前……為何瞧了兩遍?”
沈安之尾指勾了勾系帶尾端,彎唇低聲道:“不過是……覺得師姐甚是有意思。”
姜喻無語輕笑一聲,“師姐我自然有意思。”
兩人行至不遠,山路拐彎處豁然開朗,耳畔是清越的溪水叮咚,一條幽碧沁涼的小溪悄然流淌。
姜喻的目光剛從溪水上收回,一聲嗚咽的稚嫩哀鳴便鑽進她耳中。兩人回首,一隻絨毛蓬亂的小鳥,瑟縮在不遠的樹根旁,徒勞地拍打着稚嫩的翅膀。
姜喻想了想,側眸看向一側少年,試探地問道:“師弟那有隻小鳥。窩在樹上,師弟能不能幫放一下。”
沈安之眼波漫不經心地掠過樹下瑟縮的幼雛,抱臂側眸看向姜喻,“弱肉強食,天道自然。它既跌落塵埃,便是命數使然,何須強求”
“可遇見你我,不也是它的命數?”姜喻突然蹲下身,绯紅裙擺如花瓣般鋪開在微濕的泥土上。她仰起臉,歪頭笑時發間蝴蝶發簪的薄翼輕響,将那顫抖的小東西小心翼翼攏在掌心遞給他,“師弟,發發善心,救上一救嘛。”
姜喻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在裡面。
沈安之蹙了蹙眉,看着少女波光潋滟的眸底倒映着他漆黑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