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紅羅帳中,南宮玉流和泠泠耳鬓厮磨。
“我明日便要去獻天府查賬,來回得個把月,你自個兒在家好好的,有什麼事,待我回來再說。”南宮把玩着她胸前的頭發,青絲纏綿,也算是結發夫妻。
泠泠輕撫過竹青色滑絲薄被,滿臉不悅,“你又要走?”嬌嗔中含着薄怨。
“這次是真的公事!”南宮環抱着她,吻向她的肩膀。
“那麼之前全是假事!”女孩掙開他的懷抱,撲倒在織金抱香軟枕上。
她光潔的脊背暴露在空氣中,招來南宮溫柔的愛撫。夜色如水,溫香軟玉度青春。
午後,泠泠飯畢,有些困乏,叫丫頭把層層簾紗放下,褪去外衫,隻着鵝黃色軟綢中衣入睡。半夢半醒間,忽聽得前廳吵鬧,她皺了皺眉,正打算翻身再睡,緯帳被人一把掀開。
還沒來得及睜眼,便被一麻袋套進去。泠泠頓覺不好,以掌為刀,劃破寸厚的結實布袋,家丁驚詫間,一道虛弱的女聲傳來:“高人所說無誤,你果然不是人類。”
一群人從腰間掏出些什麼,一齊向泠泠灑來,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南宮府牢不可破、看守嚴密的庫房中,擺放着一個大玻璃盒子,裡面關押着一隻巨大的蠵龜。
泠泠感覺渾身乏力,一道無形的桎梏死死挾制住她,這絕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這次試煉隻不過是族中青年成長的第一步,通過也隻是備選參議,何必下此毒手,且我已打算放棄族中前程,壓根兒不會成為任何人的絆腳石。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隻王八,也敢和我搶男人,”王寒英臉上挂着嘲諷的笑容,這天底下不隻有不知死活的人,連禽獸亦是如此。
“伺候她的丫鬟也得好好招呼,省得漏了什麼,這件事在夫君回來前就得解決幹淨,沒得為了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傷了和氣。”王寒英冷冷發話,家丁殷勤打開門。
丫鬟讨好道:“夫人救被妖物迷惑的丈夫于水火,公子就算知道了,也會感念夫人恩義,不會和夫人生氣的。”
王聽了,心中最後一絲憂慮也消失,心中滿意。
沾了辣椒水的皮鞭狠狠打在小丫鬟的身體上,她們自小被賣,一世為奴,今日又遭此大禍。夫人特意交代了,一定要用燒紅的烙鐵把臉上的皮肉燙壞,她最厭惡府中女孩白裡透紅的好氣色,病中苦惱時,曾用剪子劃過丫頭們的臉。
她院裡的丫頭心照不宣地找來藥水洗臉,黑乎乎的藥汁抹在臉上,沁入面皮中,洗淨後就是一副蠟黃的顔色,沒有異味,也不掉色,幫助她們免受多少磋磨。
從漱石齋的仆人們口中挖出線索,泠泠好有個好姐妹在崔氏染坊做工,她經常派人送衣服、珍馐。
“好啊!妖類自屬一窩,須得一網打盡。”
杳杳在崔氏染坊直待到上級巡檢完畢,回去複命,風頭過了,她暫時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動而來。
“太史郢!我就要去,我要去殺海盜,賺賞錢!”
太史郢大步在前面走,杳杳小碎步一路追,終于扯住他的袖子,男人不悅地回頭:“太危險了,不可以。”
“什麼是危險?你作為軍人當仁不讓的天職,我為什麼不可以參與呢?為維護外貿和諧出一份力啊!”杳杳仰起頭,正氣淩然。
他無奈地轉身,“你不是為了保家衛國而去,單純的想賺錢而已,明朗,去府中取五百兩銀子交給小姐。”太史氏拍拍她的頭,眼神寵溺。
杳杳扭動身子,晃掉他的手,“我要自己賺錢!再說,我還欠你打砸春香樓的錢呢!”她噘嘴,轉過身背對着男人,翻白眼。
“我知道錯了,大小姐,求您原諒我吧!”太史郢歎氣道,這小妮子可記仇了,當初隻是想把她留下,才這麼說,還記着我這遭呢!
“我要自力更生!讓我加入吧!我很勇猛的,”杳杳眨巴眼,嘟着嘴,搖着他的手。
“讓我和你并肩戰鬥吧!請相信我,我有這個實力的,”終于,太史郢敗下陣來。
漆黑的大海上一艘快船滿載而歸,十多個彪形大漢帶着劫掠的物資和人質樂呵呵地下了船。
“今天搶的是李氏商行的貨,全是些瓷器,告訴小劉,勒索信别又發錯地方,上次就沒發對,搞得我以為他們是不想交贖金,非逼得我們撕票不成。”
人質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頭上蒙着黑布,以防他們看見海盜的真實樣子。海盜将人質塞進黑咕隆咚的小房子,裡面臭氣熏天,海盜們并不打算松綁,所以人質的屎尿都拉在身上。
人質自被關押之日起,便不被提供飲食,若是贖金到得晚,打開門時,常有餓死渴死的屍體。屋内一絲風也沒有,卻仿佛聽見無數冤魂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