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薛寶珠臉色蒼白,被白夫人扶起,掙紮着想要站起來。
崔讓快步走過去,直接打橫就把人抱起來,薛寶珠吓得抱緊他的脖子。
此刻情況特殊,沒有人去雞蛋裡挑骨頭說此舉合不合乎禮制,況且崔讓兄長的身份也無人置喙。
崔讓抱緊了懷中的人,快步往外走去。
薛寶珠感受着他抱着她的有力手臂,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她一擡眸就可以看到他嚴肅的臉。
她能感受到崔讓現在周身的氣壓很低,很吓人。
崔讓聽了衛芊的話,擔心薛寶珠因為發熱頭暈,步伐快而穩。
白夫人被嬷嬷扶着,跟在崔讓的身後。
一行人快速往馬車的地方去,路過男廳的時候,裴鶴軒想上前關心一下薛寶珠的傷勢,可當他對視上崔讓陰沉的黑眸時,猶豫了一下。
等他反應過來準備上前崔讓已經抱着人走遠了。
崔讓小心地将薛寶珠放在馬車上,動作很輕,生怕碰到她的傷口。
薛寶珠的臉色白的吓人,平日裡紅得潋滟的唇色蒼白如紙。
白夫人上車後看着薛寶珠的模樣,心疼不已,把人摟在懷裡,催促馬車快點出發。
崔讓翻身上馬,護在車隊旁邊。
謝朝拿了長公主的令牌,快馬加鞭進城去請太醫。
東山的皇家林園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足足三個時辰的馬車路程。
馬車内,白夫人摟着薛寶珠,心疼地直抹眼淚。
薛寶珠來到她身邊的時候才那麼小的人兒,她把人養這麼大,如花似玉,如同她親生的一樣。
看着薛寶珠的模樣白夫人恨不得疼在自己身上。
“姨母,我沒事。”
聽見白夫人的抽泣聲,薛寶珠安慰她。
“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白夫人更心疼了。
行至半程的時候,白夫人伸手摸了摸薛寶珠的額頭,果然燒的滾燙。
薛寶珠的意識開始渙散,嘴裡嘟哝:“冷……好冷……”
白夫人扯過旁邊的披風蓋在薛寶珠的身上,柔聲哄着:“绾绾乖,就快到家了,很快就不冷了。”
說完,抱緊薛寶珠。
薛寶珠靠在白夫人溫暖的懷裡,感受到母親的溫暖。
到了崔府的時候,謝朝已經帶着一位女太醫等着了。
崔讓掀開車簾,看到薛寶珠裹着披風,小臉燒得通紅,眼神快速閃過一抹心疼。
随後小心翼翼地從白夫人懷裡接過人,抱緊她朝錦繡院去。
薛寶珠半夢半醒中被一陣熟悉的氣息包圍,小手攥緊了他胸前的衣裳。
崔讓把人放在床上,剛準備起身就被薛寶珠緊緊拽住衣袍,口中呢喃:“表哥……有狗……表哥……”
夢裡,薛寶珠夢到小時候的那隻大黑狗,緊追不舍,下意識對着崔讓呼救。
聽着她的呢喃,崔讓心口鈍疼,溫熱的手掌覆蓋上她攥着他衣袍的手放緩聲線安慰:“绾绾不怕,表哥在呢。”
這句話和夢中崔讓救她的話語重合,抓着衣袍的手更緊了。
白夫人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薛寶珠抓着崔讓不放手,太醫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太醫站在一邊幹着急。
白夫人哄着薛寶珠松開崔讓,不料一松手,薛寶珠便開始哭喊。
一連試了幾次都是這樣。
薛寶珠燒得迷迷糊糊的,隻記得崔讓能救她,能保護她,不肯放手。
白夫人歎了口氣,沒有辦法,隻能讓人搬來屏風。
崔讓坐在屏風前面,握着薛寶珠的手,薛寶珠抓緊他的手,很快安靜下來。
他就這麼隔着屏風陪着她。
太醫終于能為她治傷,松了口氣。
看到傷口的時候,白夫人眼淚一下就流下來了。
嫩白的小腿處劃了長長的一道口子,皮肉外翻,在如玉一般的皮膚上顯得異常猙獰,饒是在園林時已經簡單處理過了還是滲着血。
太醫打開藥箱,熟練地處理起傷口。
盡管太醫動作很輕,可傳來的痛感還是讓薛寶珠忍不住嗚咽。
屏風之隔的崔讓聽着她痛苦的聲音緊緊抿着唇。
由于疼痛,薛寶珠的手松開握成拳頭。
崔讓撐開她的手拉住,薛寶珠抓着他的手無意識用力,抓得崔讓的虎口處有了紅痕。
崔讓恍若沒有察覺到,握緊她的手。
兩人雙手緊握,薛寶珠的指甲陷進他的肉裡,他全然不在乎,掐在他手上總比她握拳傷了自己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