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想也沒想老老實實地點點頭:“是啊。”
随後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她是如何抓着崔讓不松手,如何哭鬧的。
薛寶珠越聽越覺得難為情,索性被子一拉,把臉蒙在被子裡,聲音悶悶地:“好了青玉,不用再說了。”
青玉話音戛然而止,不解地看了看薛寶珠。
薛寶珠哪裡知道青玉現在的眼神,她整個人蒙在被子裡,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無理取鬧簡直丢死人了。
腦海裡一幕幕閃過今天醒來之後的畫面,完了,更覺得丢人了。
突然,薛寶珠突然想到崔讓拿着湯匙喂到她嘴邊的那隻手,幾個月牙形狀的紅痕。
他記得崔讓抱她從皇家林園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那些傷痕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隐隐直覺那些紅痕與她有關。
想着,薛寶珠放下蒙着腦袋的被子問道:“青玉,表哥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青玉疑惑:“哪裡呀?将軍手上有傷嗎?”
薛寶珠伸出右手,指着虎口處:“就這裡的那幾個。”
青玉認真思索了一下,仔細回憶,可卻沒有任何頭緒。
過了片刻,青玉一拍大腿,猛地想起來:“将軍的手上好像是小姐治傷的時候因為疼痛抓破的。”
薛寶珠一愣,仔細回想,那月牙形的小小紅痕的确很像她指甲的形狀。
頓時不由得一股愧疚感湧上心頭。
愧疚的同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頭彌漫,隻覺得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堵在心裡,悶悶的。
房間重新變得安靜,薛寶珠沒有再說話,寂靜之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另一邊,崔讓洗漱好換了身衣裳,準備出發去軍營。
走到大門口時,突然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對着旁邊的觀雲道:“今日你留在府裡。”
觀雲一愣不解問道:“将軍,不必我跟着去軍營了嗎?”
他是崔讓的貼身侍衛,向來是崔讓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
崔讓搖頭,語氣平淡:“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做。”
聞言,觀雲正了正色,認真聽崔讓接下來的吩咐。
崔讓看向他:“如果今日裴鶴軒登府,不要讓他進來。”
觀雲撓撓頭:“将軍,不讓人進門不太好吧?”
崔讓思索了一下:“讓他進門也行,不要讓他見小姐。”
他想到今日裴鶴軒可能會打着來看薛寶珠的旗号登門,就心裡一陣不舒服。
對于裴鶴軒,他現在讨厭的很,能不讓薛寶珠與他接觸就不與他接觸。
觀雲從小跟在崔讓的身邊,哪裡能不明白崔讓的意思,當即表示保證完成任務。
崔讓這才放心離開。
天大亮以後,白夫人因為心裡惦記着薛寶珠,早早就起了身來了錦繡院。
一進錦繡院,院子裡靜悄悄的。
花嬷嬷輕輕推開門,白夫人放輕腳步踏進屋裡。
屋裡,薛寶珠躺在床上,青玉坐在床邊,撐着腦袋睡得香。
白夫人看着屋裡的兩人,對花嬷嬷使了個眼色。
花嬷嬷會意,走到一邊的榻上,拿起涼被動作輕巧地蓋在了青玉的身上。
白夫人坐在床邊,看着薛寶珠的睡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很好,燒已經退了。
經過一夜,薛寶珠的臉色不再像昨日那般蒼白,有了些血色。
薛寶珠昨天睡了一晚,睡得并不沉,白夫人的動作極輕,她還是一下就感覺到了并睜開了眼。
“姨母。”看到白夫人坐在床邊,薛寶珠掙紮着想要坐起身。
白夫人把她重新按到床上躺下,柔聲道:“你好好躺着,好好養傷。”
薛寶珠乖巧地躺好,朝着白夫人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在一旁瞌睡的青玉聽見動靜也醒了,慌忙站起身。
白夫人看薛寶珠精神的樣子,全然不像剛剛醒來,幫她整理了一下被子,關切問道:“什麼時候醒的?”
薛寶珠哪裡記得,隻記得外面天色蒙蒙亮。
反而青玉記得:“約莫是寅時。”
那個時候她出門取蜜餞聽見了打更聲,所以記得清楚。
白夫人繼續問道:“退燒藥可喝了?”
薛寶珠突然想到崔讓喂她喝藥的畫面,呼吸一頓,很快又點點頭:“喝了。”
白夫人沒有問崔讓什麼時候離開的,在她看來,許是薛寶珠睡熟了以後就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