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珠扶着門,努力往屋裡走,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表妹去哪兒啊?”
崔讓慢條斯理地踏進院子,看着門口那道纖細的身影,意有所指。
薛寶珠身子一僵,心裡念叨這人怎麼來的這麼快。
崔讓一步步走近她,看她仍舊保持着背對着他的姿勢,語氣閑散又意味深長:“表妹在躲我?”
雖是疑問句,那語氣裡卻滿是肯定。
薛寶珠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去了,深吸一口氣,臉上挂上一抹燦爛的笑,緩緩轉身。
裝作剛看見他,驚喜地問道:“表哥!你怎麼來了?”
看到演得誇張的她,崔讓也不拆穿,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應下:“嗯,來了。”
薛寶珠拿出一副好客之道,招呼着青玉:“快,青玉,奉茶。”
青玉原本正一臉尴尬地看着自家小姐演戲,突然被點到,連忙答應:“是。”
說完,青玉就一溜煙地跑了。
崔讓瞥了瞥青玉離開的方向,目光緩緩收回,重新落在薛寶珠的臉上,好看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表妹還沒回答我。”
薛寶珠一怔:“啊?回答什麼?”
崔讓眯了眯眸,眸中掠過一抹危險之色,語氣幽幽:“表妹還沒回答我,為何躲着我?”
說完,崔讓低頭看着她,深沉的眼睛裡籠罩一層暗色。
薛寶珠擡頭對視上他,杏眼眨了眨,總覺得他身上的壓迫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同時湧上一陣心虛,她躲他躲得這麼明顯嗎?
看她不說話,崔讓上前一步逼近她,眼中閃過偏執,眼底蘊藏着瘋狂,整個人帶着一股非要問出答案的執拗。
薛寶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崔讓,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崔讓輕聲開口,語氣帶着循循善誘:“绾绾,告訴我,我這個表哥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一直躲着我?”
薛寶珠忍不住想後退一步,卻被崔讓抓住手腕,聲音低沉:“告訴我。”
“我……有……有嗎……”薛寶珠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
對視着那雙危險的眸子,薛寶珠心底不由來地沒了底氣。
崔讓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手上力氣越收越緊,執着于她口中的答案。
薛寶珠被他抓得手腕疼,忍不住掙紮,動了幾下仍舊沒見他放開。
手腕上的疼痛也讓薛寶珠不由得有了脾氣,這段時間因為手上加上心情不好的情緒全都爆發出來,恍然想到,她心虛什麼嗎?
她有什麼好心虛的?
她不想見他就是不想見,哪有什麼原因!
崔讓久久沒有聽到她的解釋,心中煩悶,蹙了蹙眉。
就在他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薛寶珠揚着頭直視他:“我這段時間養傷,不想見人,怎麼?不行?”
薛寶珠反問的話讓崔讓一愣。
聽着她理直氣壯的話,崔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悻悻收回手,目光掃過看見她被自己抓紅的手腕,垂眸掩飾眼底的自責。
薛寶珠的手腕終于解放,擡手輕輕揉着,她都怕他那麼大力自己的手腕斷了。
崔讓看着她的動作,懊悔地抿了抿唇,他怎麼能如此不理智,薛寶珠身弱,怎麼能經得住他一個武将這麼用力地抓着手。
薛寶珠瞪了他一眼,自己一瘸一拐地就要轉身回去院子裡坐着。
崔讓伸手想要扶她,卻被薛寶珠躲開,自己挪到椅子上。
崔讓看着她的身影,不讓扶就不讓扶吧,他跟在她旁邊護着總行了。
薛寶珠坐下以後,一個眼神都沒看崔讓,誰讓他沒事來她這裡吓唬她,剛剛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崔讓在她落座後坐在她的對面,看到桌上有藥膏,是塗她手肘淤青處的藥膏,擡手拿起,抓住薛寶珠的手腕給她塗藥。
薛寶珠掙紮:“不勞煩表哥了。”
說着就要抽回手,抽了兩下又沒抽回來。
崔讓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保證在不傷到她手腕的前提下讓她收不回手。
薛寶珠動了幾下,發現實在是收不回來,隻能任由他。
崔讓修長的食指蘸取藥膏,輕輕塗抹在她的手腕上,語氣淺淡:“是我失了分寸,下次不會了。”
聞言,薛寶珠震驚地瞪大眼睛,看着低頭給她塗藥的崔讓,他這是承認他錯了?
雖然崔讓從小對她好,可終究骨子裡是高傲的,從不會認錯,小時候她鬧脾氣他也隻會傲嬌地送來禮物就算是道歉了,可從來不會開口承認他有錯。
薛寶珠盯着他,總覺得崔讓好奇怪。
崔讓給她塗着藥,感受着頭頂她灼灼的目光,實在是無法忽視,擡起頭看向她。